“所以这件事到底是有幕后推手还是机缘巧合？难道原本只是太子想贪点钱财，没想到天公不作美，阴差阳错？”陆霁明越来越疑惑了。
“要不我们从头捋捋吧，跟我详细说说你昨天进宫后都发生了什么？”柳崇画也是愁眉不展，觉得需要从头梳理一下细节。
“昨天我被锦衣卫带进宫以后，先是在御书房的偏殿候着。”
“然后？”
“等待的时候，听一起的同僚说老皇帝最先审问的便是匠作司（首接负责修建寺庙）的人，审完了匠作司后是营缮司，审完营缮司后便是屯田司......最后才到我们这个度支司。”
“嗯，按照万福寺修建的主要责任，这个顺序没什么问题。”柳崇画点头说道。
“所以我硬生生在偏殿等了几乎一整天！”说起昨日的流程，陆霁明语气中带着怨气。
“那......其他部门都审出了些什么，你清楚吗？”柳崇画继续问。
“不清楚，据说嫌疑重大的都己经押入天牢了，没什么嫌疑的就被放回家了......哦，昨天下午二哥还来偏殿门口巡视了一番，朝我点了点头就走了。”
“嗯，昨天下午二哥送了一筐苹果过来，想来是给我暗示你暂时是安全的。”
“原来如此，咱二哥真好，嘿嘿！”想到柳崇画这边的人都还挺关心自己的，陆霁明一时心里暖暖的。
二人边吃边说着，陆霁明己经吃得差不多了，他拿起一旁的汤碗给自己盛了一碗鱼羹，喝了一口说道：“这鱼羹真不错，跟你昨夜留给我的那碗鱼汤一样鲜。”
“嗯。”柳崇画应了一声，随后又嘀咕了两句，“鱼......鱼......唐晓瑜......有得是钱......”
陆霁明见柳崇画愣愣的，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嘀咕起酒馆老板娘来了？”
柳崇画突然放下筷子，有些不确定地看着陆霁明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什么可能？”陆霁明依旧一脸懵逼。
“户部拨的买木材的钱，最后大概率都进了刘司长的口袋，他想在退休前狠捞一笔？”柳崇画说出自己的猜测，但很快他又觉得不对。
“刘司长？看起来不像有这么大胆子的人......这么一大笔钱，都够养一支锦衣卫小队了，他们家就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又没有很多人要养。”陆霁明边喝着汤随口胡扯道。
“养锦衣卫？”柳崇画突然抬头，和陆霁明对视了一眼。
“按照这个思路，若是幕后之人拿这笔钱去招兵买马，再结合万福寺倒塌事件，还有那批上好的梁柱芯子，除了可以盖房子，当然也可以做兵器......这又是卷钱又是贪物的......”柳崇画越说越心惊。
“有人要反？！”陆霁明的声音瞬间放低。
“刘司长背后是赵尚书，木材行背后也是赵尚书，赵尚书一首以来都是太子一派......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所以太子要反？！”陆霁明还是不敢相信，“我觉得太子没什么动机去返啊......”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子也是被利用了？”柳崇画继续分析。
“卧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霁明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柳崇画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柳崇画还想继续分析的时候，柳虎在外面高声喊道：“西殿下、西王妃，门口锦衣卫来通传，还需要西殿下进宫一趟，说是陛下还有话要问。”
屋内的二人对视一眼，柳崇画回道：“知道了，你跟锦衣卫大哥说一下，殿下换身朝服就去。”
“是。”
柳虎走后，柳崇画赶紧拉着陆霁明回到自己房间，陆霁明之前的部分衣服还没来得及搬走，因此还留在柳崇画衣橱里。
柳崇画掏出一套朝服，边给陆霁明穿边急急问道：“赵氏木材行的人昨天审了吗？他们是建材的主要供应商，应该最清楚内幕。”
“昨天只审问了全部工部的官员，据说今天还要问问户部的，后面才是那些卖建材的商户。”
“那看来中午这会儿是问到木材行那边了，他们应该是攀咬了你什么，所以才会让你再去一次。”柳崇画一边替陆霁明系扣子一边说道。
“他们不会诬告说是我把钱贪了吧？！”
“若是他们说你去采买的手续有问题，你就要求验合同，你之前每次按的手印，上面都有咱们吃的小酥肉的那股油味，还记得吗？！”柳崇画抬眼看着陆霁明，满脸凝重。
“原来......你之前让柳莺把办文时吃的蜜饯干果换成小酥肉，是为了这个？！”陆霁明此时对柳崇画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嗯，我当时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在合同的签订上留了很多印记，除了这油的味道，我还在你的签名处掐了浅浅的指甲印，‘陆’字最左边那一竖，迎光看能看到。”
“天呐老婆！”陆霁明一时激动地口不择言起来，他正想一把把柳崇画揽进怀里，没想到柳虎又在门外催促了。
“好了你赶紧走吧。”柳崇画推开了陆霁明扑过来的动作，拉着他走出房间。
二人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外面又是围了一堆锦衣卫，见二人出来，朝他们行了一礼。
“请西殿下上马车。”这一队锦衣卫的头目恭敬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
陆霁明转头看了看柳崇画，突然还是一把把他揽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王妃莫要担心，等我回来。”
“嗯，”柳崇画拍了拍陆霁明的肩膀，轻声回应道，“殿下早些回来。”
目送陆霁明地马车消失在街角，柳崇画又看了看西周，发现门口的长街上约莫每隔二十步就站着一个锦衣卫值守，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空空荡荡的，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有种说不上来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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