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霁明踏进府门，柳崇画赶紧起身迎上去。
“殿下，你回来了？！”
柳崇画的声音中带着喜悦，看来自己前些日子做的那些小把戏真的帮到了陆霁明。如今陆霁明平安回来，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陆霁明先是上前紧紧抱住了柳崇画，随后想起自己的官袍刚才淋了雨，怕沾湿了柳崇画的衣裳，又赶紧将他放开。
“还好你临出门前提醒了我......”
见到陆霁明情绪激动，衣服还湿着，柳崇画赶紧拉着陆霁明往自己的院子方向去。
“先换衣服吧殿下，官袍都湿了。”
“嗯。”
陆霁明被柳崇画紧紧牵着手，这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其实刚才在御书房，他面上胸有成竹十分淡定，实际上内心紧张地要死，从跪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柳崇画把陆霁明拉进自己的房间，替他把打湿的官袍脱了下来，又找出干净的常服给他披上。然后才抬头看着他问：“那赵老板诬陷了你什么？”
陆霁明便把御书房里发生的事跟柳崇画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他们居然真的伪造了你的字迹和手印。”柳崇画没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真的没错，他们确实想让陆霁明当替罪羊。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信上的指纹，和我公文上的那些，几乎没有区别！”
“嗯，赵尚书和刘司长任职工部多年，说不定真就认识一些会伪造指纹的能工巧匠……来到这里这么些时日，我发现这个时代的有一些雕刻工艺，其精细程度哪怕到了我们那个时代，都很难有人能做得出来。”
陆霁明穿好衣服后，又想起赵老板提起的张管家，于是便拉着柳崇画走到这西王府的正前厅，在太师椅上坐定后，派人将张管家叫了过来。
张管家见陆霁明两次从宫里平安回来，心知大事不妙，原想暗戳戳收拾东西走人的，奈何如今全面封城，他连这西王府都踏不出去。
而今陆霁明派人召见他，他磨蹭了许久，才踏进前厅的门槛。
张管家见陆霁明和柳崇画二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前厅等他，上前跪下道：“不知西殿下召见小的来，有何吩咐。”
虽然内心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张管家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朝陆霁明和柳崇画恭敬行礼，以期待一丝生机。
陆霁明并未理会张管家，而是对着柳崇画说：“西王妃，我这内宅你没管理好呀，竟叫府里生出了奸细。”
“西殿下何出此言？”柳崇画故作惊讶状。
“今日父皇召我去御书房问话，那木材行的老板说我们府上的张管家曾给他送了一封书信，此事王妃可知晓？”
“臣不知道此事。”柳崇画沉声回答。
“哦？那张管家你来说说？”陆霁明似笑非笑的转头看着张管家。
“殿下，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小的也从不认识什么赵老板，更未送过什么书信。”张管家赶忙慌张的否认道。
“赵老板？我刚才可没有提过老板的姓氏。”
“殿……殿下，这京城中谁不知道木材生意赵氏一家独大，小的也是随口一猜，若是猜错了还请殿下恕罪。”张管家依旧嘴硬狡辩。
“你……”陆霁明一时有些无语。
此时一旁的柳崇画拍了拍陆霁明的手背，示意他不要生气，接下来自己来审问便可。
随后，他和颜悦色地看向张管家问道：“张管家，我刚才翻了翻府上的出入行程记录册子，这上面写着你上个月初五戌时赶着府中的马车出门了，请问你这么晚出门是有什么事吗？”
“回王妃的话，那日家中来信说母亲生病，小的忙完府中的事情，夜间才得空回家看看。”
“呵呵，”柳崇画冷笑一声，“那你身为这王府的管家，出门前是否要来跟我这个当家的知会一声？哪怕当时情况紧急，你派个其他家仆来跟我说一声，又有什么难处？你是不是没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
听到柳崇画并未追究他书信的事情，而是开始转而斥责他大不敬，张管家赶紧连连磕头。
“王妃息怒，当时真的情况紧急，小的也没有办法，一时忘了向王妃报备，还请王妃恕罪，小的下次一定注意！”
“恕你的罪？”柳崇画朝前俯了俯身子，看了一眼张管家，随后端起旁边的茶碗慢慢喝了一口茶，“要知道，我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不懂规矩之人。”
柳崇画说罢，坐正了身子继续喝茶。
见座位上的二人一时都不说话，张管家心里很是没底，他意识到就算他死不承认是自己去给赵老板送了书信，这个王妃其实也还是有很多方法可以治他，不过好在也就顶多只能治他个不敬之罪，应该不会有杀身之祸。
于是他很识时务地连连磕头，嘴里喊着“请王妃恕罪，请王妃恕罪……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是事事向王妃报备。”
柳崇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前些日子我初来乍到，又忙着随殿下去度支司办差，没太多时间管理内宅……”
“我原本想着，你们都是皇后和太子给殿下选的人，应该个个都是聪明能干有规矩的。”
“没想到张管家你随意出府也就罢了，还被你所说的素未相识的赵老板给指认了，说是你指使他偷梁换柱，让他把给陛下建寺庙的木材运到一处偏远田庄……”
张管家一听这话登时急了，急忙辩解道：“怎么会是我呢？那信上明明有殿下的指纹……”
张管家的话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因一时情急说漏了嘴，一股无力感袭来，他在地上。
柳崇画放下手中的茶碗，若有所思的看着张管家。
“你说，我要怎么处理你才好呢？”柳崇画幽幽开口。
“殿下，王妃……”张管家连连重重地磕头，“看在小的兢兢业业为西殿下打理内宅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还请王妃能网开一面，放小的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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