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沐雅点点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极具杀伤力的弧度，慢悠悠地补充道：
“我是说，今天在节目里，没有任何的预兆充当了临时顶替李欣的位置，明眼人看着你和林墨共度烛光晚餐，
可我怎么在话题中看到，你当着林墨的面，火力全开，
把江凛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用你那更新过的‘损人词库’360度无死角嘲讽了整整三分钟，
怼得林墨作为倾听者，头脑严重怀疑他上的是恋综还是脱口秀大会，
差点没哭出来——陈女士，请问您这是打算转业吗？”
她故意以单纯好奇的疑问，看着陈甜甜的表情从僵硬慢慢转向一种微妙的、混合着心虚和“我干了件大事”的小得意。
“难不成我手机上的这位不是你，陈甜甜，陈大经纪人本人吗？”
叶沐雅终于图穷匕见，一针见血，举起手机里的视频怼在她面前“你的本职工作可还记得？嗯？”
最后那个“嗯？”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在陈甜甜的神经上。
陈甜甜：“......”
车厢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保姆车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以及车载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司机老刘的后脑勺似乎也绷紧了些，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我......我......”我了半晌，也没我出什么，陈甜甜尴尬地低咳一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面，努力保持微笑，
“我这不是太久没碰到这么渣的男人，一时控制不住我自己，况且图个新鲜嘛，
网友……网友都觉得我说得在理，要是都靠颜值就能取胜，那这个行业岂不是整个容都能当明星，
我这叫‘人间清醒’，一个人在圈子里久了，换个人设当当怎么了，
你知道的，这年头谁不希望自己成为网红啊，万一有好资源送上门来，咱们俩还能分一分羹不是嘛。”
叶沐雅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责备，
只有一种“我看你还能编出个什么花来”的了然和淡淡的调侃。
在叶沐雅无声的注视下，陈甜甜最后那点强撑的气势也彻底蔫了下去。
她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肩膀垮塌下来，整个人缩进了宽大的座椅里，脑袋也耷拉着，闷闷的声音从她埋着的方向传来：
“以为我想进组录综艺啊，你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委屈和无可奈何。
叶沐雅没吹她，只是重新拿起那包被捏得有些变形的薯片，慢条斯理地又掏出一片，放进嘴里，
“咔嚓”，这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仿佛在提醒陈甜甜赶紧坦白从宽。
陈甜甜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
没一会儿，只见她抬起头，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兴奋和心虚，只剩下一种被逼到墙角、不得不摊牌的疲惫和烦躁。
“是家里，”她吐出一口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我爸妈，还有家族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轮番轰炸！天天念叨，这几天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再次说道：“我怕你初次参加综艺，难免会出现突况，
所以暂住在你附近的民宿，可没想到遇上了顾尘，甚至与他抢一间房间！哎哟喂！你说这叫什么事！”
叶沐雅：“......”
“你不知道！明明只剩一间房，那姓顾的一进前台就给我甩脸色！
还故意与前台说我是她男朋友，我呸！见过厚脸皮的也没见过比长城的墙还厚，幸亏不是一家人，不然非得打折腿塞进垃圾桶！”
“......”
“我当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但忍住了，毕竟是公众场合，我不想闹大影响不好！
可谁曾想这王八蛋居然在我与母亲视频通话时，还故意出现在镜头前露齿一笑说我们俩己经交往很久，
我妈对此表示非常满意，说什么‘年纪不小了’、‘该定下来了’、‘顾尘那孩子多好’、‘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我真是日了狗了！”
“顾尘？”叶沐雅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这不是陆亚传媒的幕前老板吗？
她签约时似乎听陆云辰说过，是陈甜甜家里早些年给她定下的联姻对象，虽说豪门贵公子，
但感情上的风评……似乎相当一言难尽，她之前只当是两人在民宿各处一屋，偶尔公事公办互不干涉罢了，没想到......
“对！就是他！顾氏集团的宝贝疙瘩！陆亚传媒的临时工！”
陈甜甜提到这个名字，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和鄙夷，
“家里非逼着我跟他‘多接触’、‘培养感情’，说什么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处个鬼！我跟他有什么感情好培养的？！”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又拔高了些，带着强烈的控诉：“你知道他上周干什么了吗？就在上周！
我爸生日宴上，他假惺惺地替自家父母送了个古董花瓶，装得人模狗样！结果呢？宴会还没散干净，
就被狗仔拍到！带着三个身材火辣的模特！上了他新买的那艘骚包的游艇！开什么‘月光派对’！”
陈甜甜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游艇派对！三个！照片都糊成那样了，
还能看出那三个女的穿得加起来都没二两布！第二天娱乐版头条！
‘顾少携三美出海，月下狂欢至天明’！标题取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我爸妈看到了，
居然还说什么‘年轻人爱玩正常’、‘没结婚前都是自由’？！我呸！自由个锤子！
这是道德沦丧！是品性败坏！是赤裸裸的花花公子做派！烂泥扶不上墙！”
她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把积压的怒火全部喷发出来：
“你说我爸妈是嫌自家女儿嫁不出去吗？让我跟这种人约会培养感情？
浪费我的青春去填他那个无底洞一样的海王池塘？我陈甜甜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想都别想！门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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