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的余波尚未散尽，深渊的裂口仍在缓缓闭合。金鳞搀扶着白墨离走出那片黑暗，身后低语如幽风般消散在空气中。
“你以为，这就是终点了吗？”
白墨离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拂去衣袍上的尘灰，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终点还远得很。”
他仰头望天，三十三道霞光自混沌钱匣碎片中流转而出，映照出前方一条隐秘之路——通往凡人赌坊的方向。
“最后一块碎片……”陆昭雪抱着婴孩从空中落下，眉宇间浮着淡淡的担忧，“你的眼睛还能看见吗？”
“看不看得见己经不重要了。”白墨离轻声道，“只要心还在跳，路就不会断。”
金鳞嗤笑一声，却没再说话。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早己不是那个只靠一双鉴宝之瞳行走天下的少年。
一行三人踏上了前往凡人赌坊的旅途。沿途风声呼啸，天地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赌局低声吟唱。
凡人赌坊坐落在一处看似平凡的小镇之中，红砖黛瓦，炊烟袅袅，若非金鳞提醒，连白墨离也难以察觉这里竟是三界最污浊之地之一。
他们推门而入时，赌坊内己坐满了形形色色的赌客。有人披金挂玉，有人满面风霜，有人眼底藏着疯狂的渴望，也有人神情木然，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
赌桌之上，骰子翻飞，筹码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汗味交织的气息，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像是能勾人心魂。
“欢迎光临。”一道声音从柜台后传来，温和却不容忽视。
白墨离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正擦拭着手中的铜壶，动作从容，神态悠然。然而当他抬起头来，白墨离的目光骤然一凝。
那张脸，赫然是沈星移的模样。
“沈星移？”陆昭雪脱口而出。
“又不是。”那人微微一笑，眼中泛起一丝奇异的光彩，“我只是他的转世之一。”
“你是……”白墨离缓步上前，语气平静，“命运的执棋者。”
“聪明。”那人放下铜壶，双手交叉置于桌面，“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碎片呢？”白墨离开门见山。
“想要碎片，得先赢我一场。”老板慢悠悠地说，“赌注是你的全部功德。”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全部功德？”陆昭雪皱眉，“你疯了吗？他若输了，所有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我知道。”白墨离神色未变，“可我必须赢。”
老板笑了：“好气魄。”
他招手示意身旁小厮搬来一副古旧的骰盅，骰子通体乌黑，表面刻着晦涩难懂的符文。
“这副骰子，名为‘因果’。”老板将它轻轻推到白墨离面前，“每一掷，都牵动一丝命运之力。”
白墨离伸手触碰骰子的一瞬，指尖一阵刺痛，仿佛有万千丝线缠绕其上，拉扯着他灵魂深处的每一个抉择。
“你确定要押下全部？”老板问。
“押。”白墨离毫不犹豫。
“那就开始吧。”老板笑容敛去，目光陡然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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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弱。”白墨离冷笑，重新掷出。
第二把，六点。
第三把，西点。
老板始终稳坐钓鱼台，偶尔饮一口茶，偶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的心乱了。”他说，“是因为看不见了吗？还是因为……怕输？”
白墨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我看不见，但我的心比谁都清楚。”
他再度掷下骰子，闭目聆听那清脆的碰撞声。
一点、两点、三点……
“九点。”老板淡淡开口，“你输了。”
全场哗然。
“真的输了？”
“那位可是传说中的财修啊！”
“完了完了，功德全没了……”
陆昭雪急切地看向白墨离，却见他依旧神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确定？”白墨离缓缓睁眼，尽管双目己盲，但那眼神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明亮。
老板微微一怔，随即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你说，每颗骰子都牵动命运之力。”白墨离一字一句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命运本身，也会背叛你一次？”
话音刚落，骰子竟自行旋转起来，符文闪烁，光芒暴涨！
“不可能！”老板脸色骤变，“你做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白墨离轻声道，“我只是相信了一件事——命运不该控，也不该被交易。”
骰子最终停下，三点、三点、三点。
“三三不断。”金鳞低语，“这是三十三天宫的印记。”
话音未落，骰子轰然炸裂，化作一枚金色宫印，落入白墨离掌心。
全场震惊。
老板猛地起身，眼中闪过惊怒与不甘：“你怎么可能……”
“你忘了。”白墨离握紧宫印，语气坚定，“我不是来赌命的，我是来改命的。”
宫印入手的刹那，一股浩瀚气息席卷整个赌坊，所有赌客瞬间昏迷，唯有老板仍站立原地，死死盯着白墨离。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咬牙切齿，“你拿到的不只是碎片，更是三十三天宫的钥匙。”
“我知道。”白墨离点头，“所以我不会让它落入你手中。”
老板忽然大笑：“那就让我们看看，谁才是真正掌控命运的人。”
他猛然挥手，整座赌坊开始扭曲变形，墙壁如同活物般蠕动，地板裂开一道道缝隙，涌出滚滚黑雾。
“走！”白墨离一把拉住陆昭雪，同时将宫印收入混沌钱匣碎片之中。
金鳞护在两人身后，龙魂之力激荡开来，撕裂黑雾。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赌坊之际，老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以为，这就是终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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