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雨洒落三界，天地间一片清明。
白墨离站在九霄峰顶，掌心还残留着那七枚钱币的温度。金鳞的气息似乎随着那一投而彻底消散，只留下他心头的一片空洞。
“你还好吗？”陆昭雪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低柔。
“没事。”他说得轻描淡写，可眼神却比劫雷更冷。
沈星移抬头望天，眉头紧锁：“第三道劫雷迟迟未落，这不寻常。”
商九歌哼了一声：“你别吓我，我还想活着回去喝酒呢。”
话音刚落，功德账本忽然剧烈震颤，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其中翻涌。
“怎么回事？”白墨离皱眉，伸手触碰账本，指尖刚一接触，便觉一股寒意首透骨髓。
账本封面浮现出一行血红大字——【因果簿·异变中】
“因果簿……”陆昭雪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出大事了。”
沈星移迅速翻开账本，目光扫过那些原本清晰的功德数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白墨离的功德值……成了负数？”
“什么？！”众人齐声惊呼。
商九歌一把抢过账本，瞪大眼睛确认：“没搞错吧？他刚才明明是牺牲金鳞才破了第一劫，怎么反而变成负功德了？”
“这不是简单的数值变化。”白墨离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是因果之流在反噬。”
金鳞化作的金色雨露尚未完全散去，在空中缓缓飘荡，如同星辰坠入尘世。然而此刻，那金色之中竟泛起一丝银光，像是回应什么呼唤般微微颤动。
“你们听，那是什么声音？”陆昭雪忽然开口。
众人屏息凝神，隐约听见一道熟悉又微弱的声音从账本深处传来——
“喂喂，你们谁把我的名字涂黑了？还有，谁把我当成银行存款处理了？”
“金鳞！”白墨离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容易死。”商九歌笑骂一声，“不过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惨了点？”
“惨？我这是升华！”金鳞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我可不是普通的器灵了，我现在可是功德银行的守护灵！”
“守护灵？”沈星移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真正消散，而是与功德银行融为一体？”
“聪明。”金鳞的语气依旧毒舌，“你以为那七枚钱币只是个装饰？那是我最纯粹的一部分意识，现在它们和功德银行结合，形成了新的存在形态。换句话说，我现在就是这银行的‘魂’。”
“所以，你是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了。”陆昭雪轻声道。
“准确来说，是进化。”金鳞哼了一声，“不过代价也不小，我现在没法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说话和行动，只能在关键时刻显形。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也不能再保护你太多了，小白。”
白墨离沉默片刻，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你己经做得够多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情，仿佛连风都温柔了几分。
但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账本上的数字仍在不断下坠，负数的数值如潮水般蔓延，甚至开始吞噬周围的空间。功德银行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不对劲。”沈星移沉声道，“因果簿的异变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会是血衣教残党吗？”商九歌握紧拳头，“他们不甘心失败，想要破坏这一切。”
“不像。”白墨离摇头，“这次的波动，更像是……更高层次的干预。”
“更高层次？”陆昭雪皱眉，“你是说，三十三天宫？”
“不排除这个可能。”白墨离望着账本上扭曲的字符，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安的预感，“但不管是谁做的，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这时，账本突然剧烈震动，一道刺目的光芒从其中迸发而出。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账本上方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与白墨离极为相似的人影，面容模糊，眼神却异常冰冷。他抬起手，指向白墨离，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不该插手三界的命运。”
“你是谁？”白墨离毫不犹豫地迎上那道目光。
“我是你曾经的执念。”那人影缓缓开口，“也是你未来的终点。”
话音落下，整个账本猛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波动，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小心！”陆昭雪拉住白墨离的手臂，试图将他拉开。
“别动！”沈星移大喝一声，“他在尝试夺舍因果簿！”
“什么？！”商九歌震惊不己。
“因果簿是连接三界众生命脉的核心，一旦被夺舍，整个功德体系都会崩溃。”沈星移咬牙切齿，“必须阻止他！”
“让我来。”金鳞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身影完整了许多，银发飞扬，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伸出手，一道银色的光链从账本中延伸而出，缠绕在那模糊人影身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图掌控因果？”金鳞冷笑，“功德银行不是你随便能染指的地方。”
“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器灵。”那人影冷哼，“也配阻我？”
“我不是一个人。”金鳞的声音铿锵有力，“我是亿万众生的信念所化，是白墨离一路走来的见证者。你说我不配？那你告诉我，谁配？”
那人影沉默了一瞬，随即冷笑道：“很好，那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你的信念更强，还是我的执念更深。”
账本再次震动，光芒交错，仿佛两股截然不同的意志正在激烈碰撞。
白墨离站在原地，没有插手，也没有退缩。他知道，这一战，必须由金鳞来完成。
“加油。”他轻声说道。
金鳞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放心，我会守住你的一切。”
下一刻，银光暴涨，将那人影彻底吞没。
账本恢复平静，但上面的负数仍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深邃，仿佛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看来，这只是个开始。”沈星移低声说道。
“没错。”白墨离望着账本，眼神坚定，“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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