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只略显粗糙的手缓缓掀开轻纱帷幕,一袭粉色衣裙、头戴金枝玉叶簪的邹雪润款款而来,犹如夏日舒展粉色花瓣的荷花,让人看了挪不开眼。
邹雪润抬眸,见了主位落坐之人,恭敬地行了礼,声音如绵绵细雨,温声道:“参见殿下。”
“许久未见,邹小姐还是这么楚楚动人。”李倾城莞尔一笑,抬手示意邹雪润入座,然后亲自为邹雪润斟茶。
“殿下今日找臣女前来,是所为何事?”邹雪润看着如此亲切随和的李倾城,不禁多了几分疑心。明明旁边有下人在,还要亲自动手,这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福分。
李倾城倒也没着急说什么,只是伸手屏退了所有下人,等最后一个人关上了门,屋内彻底寂静下来,才开口:“那我便首切正题了,我母妃可有许诺你太子妃之位?”
听到此话,邹雪润的嘴角便沉了下来,可不过转瞬间,那张冰清玉洁的脸上又挂上平日里温柔恬静地笑,可那双眸子却如深冬腊月的井水:“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你怀了我皇兄的孩子不是吗?“李倾城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邹小姐,我知道你不傻,你聪明的很。你想嫁给我皇兄为的可不是一个区区太子妃之位。可是啊,我想告诉邹小姐,你的计划要落空了,母后想让我顶替你登上这太子妃之位,如何呢?”
可话己至此,邹雪润脸上的笑却再也挂不住,连说话的声音都沉了几分:“您可是他的亲妹妹。”
“那又如何?不如邹小姐猜猜看,当年我为什么被送往须州给甘将军做义女?是我母妃啊,我是一枚棋子,是不让皇室大权旁落的棋子。你只觉得这种事闻所未闻,可我告诉你,为了巩固地位,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说得对,但殿下,我不觉得您是他们的棋子,您明明是在扮猪吃虎。您同我讲这些,无非是因为,我于你还有些利用价值,那您要拿什么东西来换取呢?”
“帝位,如何?”
顿时,整个屋内鸦雀无声,见邹雪润迟迟不给出答复,李倾城的心跳不禁快了几分,就像是下一秒要上断头台,她能感觉到从此刻开始,主动权便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您觉得咱们两个女子有何筹码与他们相斗呢?不妨容臣女猜猜看,该不会是您殿下的身份吧。”
李倾城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邹雪润让她继续说下去。
“可若臣女告诉您一个秘密,”邹雪润顿了好一会儿,见李倾城脸色越来越苍白,才终是应了李倾城心中所想,送她上了断头台,“如果您其实不是皇后娘娘所生,你身上的流的血是甘将军的,你待如何?”
虽说李倾城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当真的知晓邹雪润说的话,李倾城一时间再也装不下去了。
这话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邹雪润知道,到底是谁告诉她的,皇后还是太子······
邹雪润也不再看李倾城如今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带着侍女转身便离开了。
待邹雪润和侍女上了马车,侍女才按捺不住问出了口:“其实小姐,是想和她合作的吧,但您这般不是断了她合作的念想吗?”
邹雪润将帘子缓缓掀起,透过马车窗外正有一个青年人拽着一个小姑娘的头发往路边拖,那姑娘看着瘦瘦小小,透过衣服上的破洞能看到各式各样密密麻麻的伤口,有的甚至还滴着血。
可这一幕落在邹雪润眼里,竟是激不起半分波浪,好似和路边那些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可当她开口言语间的哽咽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凌霜,你应该知道这如今这世道,对女子而言,半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我承认她公主的身份确实是不错的筹码,可如果仅仅如此,他和李轩辰有什么区别?仅仅一个出身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能摆平一切,无知又自大。和这种人合作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凌霜望着邹雪润,伸手拿走了邹雪润手里的手帕,掩着面下了马车。
邹雪润叹了口气,将帘子放下,不过片刻便听到了惨叫声,紧接着凌霜便带着那小姑娘上了马车。
“以我的能力,只能见一个救一个,但如果是小姐的话,您能做的一定不止这些。”
那日陆离等了很久,也没见李倾城回来,当他到了酒楼,看到的便是趴在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的李倾城,屋内一个人都没有,桌子上的饭菜也没动过,可想而知谈判失败了。
“殿下,醒醒。”陆离轻拍李倾城的肩,可半天却不见有反应,便想着摔个杯子将门外着急地跺脚的紫玉吸引进来,让她把李倾城带回去。
李倾城似乎意识到了来人,伸手拽住了陆离衣袖,喃喃道:“别走,阿离,我只剩你了。”
“殿下多大了,还和以前一样爱撒娇。”陆离无奈地笑了笑,眼中却满是疼惜却是分毫不减。
“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可是邹雪润说了些让你不痛快的话?”
“她说,我是义父的亲女儿。”
“所以你像甘将军,而不是皇后。殿下是觉得,如果没有了公主身份,那以前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对吗?”
“阿离觉得有意义吗?”李倾城抬起头,那双蒙尘的眼眸此刻却在烛火的晃动下熠熠生辉,像是沙漠奔波的旅者终于找到了水源。
“殿下一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是因为血统,因为是公主才产生了责任感,可经过须州这一遭,您还是觉得是因为身份裹挟着您向前走吗?”
“不是的,我是真心想帮她们,即便我不是公主,只要我有能力。”李倾城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您为什么不相信,您现在就有这种能力呢?这无关身份、地位、权利,只是一颗纯粹的真心,您只是做了别人不敢做的事,就像甘将军他明知须州受不住,即便是战死也绝不退兵,您觉得他做错了吗?”陆离的温和的言语,在此刻却如一把锋利的剪子,除去了李倾城所有的纷杂。
就像是摸黑的人找到了唯一的光,她释怀地笑了笑:“我好像,明白了。”
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只是因为她想去做她认为对的事,仅此而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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