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兮从霍问英身后缩出个脑袋来，“姐，沈团长会不会觉得是因为我他才被阮念辞骂得狗血淋头的？他不会找我哥麻烦吧？”
霍问英心里莫名有点烦躁，“你都喜欢秦团长了，还怕他找你哥麻烦，他们两个不对付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周言兮忧心忡忡，“那怎么办？”
她不想得罪沈望山，但又实在喜欢秦时白，要是能有两全之策就好了，两边不得罪，还能好好来往，她哥还在沈望山手底下办事呢！
阮念辞破天荒没去社区食堂排队买早餐，若是平时，天上下刀子都挡不住她要吃早餐的心。
同事刘红往她跟前丢了个馒头，“咋了？失恋了？刚好多买了个馒头，你赶紧吃吧，吃好就得播送晨报内容了。”
阮念辞把馒头还给刘红，开始给扩音器的电子管预热，笑眯眯解释，“你自个儿吃吧，实在吃不下留着给毛头吃也行，我今早没买是因为昨天晚上吃了红烧排骨，还不饿呢！”
刘红家里也不富裕，还有个瘫痪在床的公爹，老公在厂子里上班，脾气虽然好，但是个脑子不清醒的，愚孝且愚蠢，没少偷摸拿钱补贴小叔子一家，还要经常被婆婆骂没良心。
老公挣的钱没往家里拿过一分，她每个月拿着三十五块钱的工资还要养两个孩子，不容易。
刘红戳戳她脑门，“我说咋不吃早餐了，原来是吃独食了。”
说话间也把馒头收进了口袋里。
“话又说回来，你不要因为一些烂狗屎的话难过，都是烂狗屎了，说的话肯定不是人话，没什么值得……”
“嘘，红姐，我要开始播报了。”阮念辞打断刘红的话，清了清嗓子，拿起当日最新晨报看了看。
刘红也主动闭上嘴巴，偷偷关门出了播报室，站在门外听着阮念辞播报的声音吃起了刚才的馒头。
阮念辞播报结束后，刘红兴冲冲打开门进来，往她跟前放了一袋子零食，“走桃花运了你？有位帅哥让我带给你的，啧，年轻真好，不像我生了两孩子，就算离婚也没人要了。”
阮念辞打开袋子，里面有不少昂贵少见的零食，桃酥，茯苓饼，果丹皮等等，刘红凑过来看了一眼，“这得不少钱吧？真是阔气。”
“这啥？纸条，莫不是表白信吧！”刘红笑眯眯的，比阮念辞还要激动。
阮念辞打开纸条，就西个字加了一个感叹号:
——顺路买的！
刘红“啧啧”两声，“这可不顺路，军区和社区是相反方向，分明就是知道你爱吃特意买给你的，好贴心一男人，离了那个什么沈团长，嫁这么个小伙儿也不错。”
阮念辞道，“就是他买的。”
刘红才恍然大悟，“刚才那个就是沈团长？那还挺好看，不过他现在的做派是几个意思？要吃回头草哇？你可别一时糊涂，他要是真爱你，就不会结婚两年冷落你两年。”
阮念辞拿出一盒桃酥饼丢给刘红，“红姐，还得是你，比我都敢想，沈望山是不可能吃我这颗回头草的。”
阮念辞话是这么说，但她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时不时还拿纸条出来打量一下。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冲进沈望山家里就把纸条扔他脸上，“别以为买点零食，写张破纸条我就会原谅你。”
沈望山也刚下班到家，脱下军装，换了件的确良衬衫，清爽又干净，他把军装用洗衣粉泡在桶里，声音淡淡，“原谅不原谅，重要吗？”
阮念辞气得脸部表情都扭曲了，她就没见过沈望山这么拧巴的人，明明就是想和她道歉，偏偏又嘴硬死不承认，说一句抱歉又不是登天梯。
“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
“望山，供销社今天下午来了一批鸡蛋，我顺道给你买了两斤。”霍问英刚进屋，就看见怒火中烧的阮念辞也在旁边，“念辞妹妹也在呀，我看见李婶也在排队买鸡蛋，就没给你带了。”
霍问英在供销社上班，平时来什么蔬菜或者猪肉，鸡肉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多少人都羡慕她在供销社上班。
阮念辞笑道，“那你们聊，我回去给李婶打打下手。”
她人还没走，就被沈望山拎着衣领，“我准你走了？把衣服洗了。”
阮念辞冷嗤一声，“搞搞清楚，我们离婚了，我没义务帮你洗衣服。”
“一块钱一次。”
“行。”
为了一块钱，阮念辞拼了，麻溜提起桶就到外面水池洗洗刷刷，洗个衣服就能轻松挣一块钱，一个月平均三十天，能挣三十块。
阮念辞算着就一边哼歌一边洗。
霍问英还站在屋里，她皱眉看了眼外面快乐洗衣服的阮念辞，又回头对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沈望山不忍道，“你对念辞妹妹再不满意，也不该这样剥削她。”
“你觉得我是在剥削她？”沈望山透过烟雾望着外面哼着歌快乐洗衣服的阮念辞，笑了，“看她多高兴。”
“鸡蛋你拿走吧，我这里用不上，以后看见什么也不用特意给我买，我一个人不做饭。”沈望山起身顺手把烟掐灭，去监督阮念辞洗衣服。
“望山。”霍问英叫住他。
他回头，“有事？”
霍问英犹豫很久才开口，“你一个人不做饭，以后去我家吃吧，多副碗筷的事情，我爸妈也经常说你有很久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她和沈望山一起在巷子里长大，后来沈望山进了部队，她跟着母亲来了家属院。
她和沈望山再重逢是在他和阮念辞结婚那天，她以为他们还会像幼时那样，是彼此最信任的人，只有她才知道沈望山最不堪那一面。
但实际上是，他们之间再没有什么话聊，再见面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她和沈望山不见的那八年，是一道永远都跨不过的鸿沟。
现在他离婚了，她想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和他再回到从前彼此信任的日子。
霍问英期待的看着沈望山，期待他能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我习惯了一个人。”
沈望山冷冰冰的声音敲打在霍问英心上，她顺着沈望山眼神看去，是还在洗衣服的阮念辞，她嘴里哼着欢快的歌儿，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她装作满不在乎道，“是习惯了一个人，还是想去李婶家蹭饭？”
“都有。”
霍问英长叹一口气，再回神时，沈望山己经站在阮念辞身边。
阮念辞把衣服拧干，提起桶就要去问沈望山拿工钱，哪知道转身就撞到了人，痛得她眼睛泛酸，握着拳头正想大干一场，看见是沈望山，也顾不上疼痛，伸手道，“给钱。”
沈望山指着她的鼻子，“流血了。”
阮念辞用手摸了摸，“还真流血了，沈望山你胸口是铜墙铁壁啊，这样撞一下都能流血，话又说回来，都流血了你不赔钱是不是说不过去？”
“不过，你要是一下子付清一个月的洗衣费，我就不要你这个钱了。”阮念辞匆忙擦了擦鼻血，“今天八月初五，这个月还有二十五天，加上今天的，你给我二十六块就行。”
她动作粗鲁，鼻血擦得一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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