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医馆后院的铜盆里浮着无根水，月光碎成银鳞。
罗志聪将黑玉浸入水中，梵文如游鱼般扭曲，重组为陌生咒文。
发仔蹲在旁边嗑瓜子，突然惊叫着后退："老、老大！瓜子壳自己排成骷髅头了！"
"心静自然明。"林雨晴的激光笔扫过古籍投影，汉隶字迹在她镜片上跳动。
"《苗疆蛊经》记载。血肉祭坛需七毒之血启阵，最后一味...是金针传人的心头血。"
她指尖顿在"血祭"二字，声音发颤，"他们从一开始就瞄准了你。"
萧煜茹的鎏金指甲划过罗志聪锁骨，触及那道蔓延至心口的黑线时。
指尖骤然收紧："什么时候中的招？"她扯开他衣领，露出心口淡黑色的莲纹，花瓣边缘如蛇信般蠕动，"是在地下河救发仔时？"
"在茶馆摸门环的时候。"罗志聪苦笑着扯开白大褂，露出腰间淡紫色的咬痕。
"朱砂符咒里藏着噬心蛊卵，碰过的人都会成为载体。"
汪紫嫣猛地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没用的，整个城市可能都被蛊毒笼罩了。"
哈立德王子掀开镶金木箱，天鹅绒衬里上躺着支水晶针管，液体中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泽。
"耶路撒冷圣殿山的'天使之泪'，传说所罗门王曾用它解过示巴女王的毒。"
"放射性物质超标200倍！"林雨晴的检测仪红光狂闪，"注入后会引发细胞凋亡连锁反应！"
铜钟突然自鸣，悠长的"当"声里，槐树枯枝断裂坠地。
红姐的机车撞破月洞门，后座绑着的麻袋在地上拖出火星："刚从高速截下来的！这老东西在给黑莲会传讯！"
麻袋滚出个穿白大褂的老者，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布满血丝——正是周志豪的弟弟周明礼。
他盯着罗志聪心口的黑莲，突然癫狂大笑："晚了！子时己到，黑莲将吞噬所有怨恨！"
汪紫嫣枪口抵住他太阳穴的瞬间，罗志聪突然抬手阻止。
众人惊觉，那莲纹竟在逆向消退，黑色如墨水遇水般晕开。
罗志聪不知何时己将金针刺入百会穴，针尾震颤频率与心跳同步："师父早留了后手。"
他扯开内衣，露出心口的金色太极图，那是用金针在经脉刻下的逆阵。
"《青囊补遗》最后一页，是用自身为炉鼎的解法。"
地面突然震动，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发仔死死抱住石桌，瓜子撒了满地："地震了！还是外星人入侵？"
"是祭坛启动的共鸣。"萧煜茹指向夜空，众人惊见明月染血，边缘浮现黑莲轮廓，月潮般的引力扯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街道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无数人捂着心口倒地，手臂上浮现淡黑色莲纹——那是蛊毒觉醒的征兆。
红姐踢开周明礼，从机车箱甩出防毒面具："按古籍说的，月蚀持续一刻，我们得在这段时间里..."
罗志聪己冲向密室，白大褂在身后鼓成风帆。
他撞开药柜暗格，取出青铜匣子，匣面二十八星宿图与今夜天象分毫不差。
发仔追进来时，正见他将十二根金针刺入十二正经要穴，针尖渗出的血珠凝而不落，如红宝石缀在金针上。
"老大！这是'十二重楼锁魂针'！会死人的！"胖子想扑过去拔针，却被护体金光弹开，手背烫起血泡。
"祭坛需要活人，那我就做那个活祭。"
罗志聪咬破舌尖，血滴在匣子中央的太极图上，"黑莲会想拿全城人养蛊？抱歉，我要借他们的阵，反过来清蛊。"
冲天金光破顶而出，夜空中的黑莲月蚀剧烈扭曲。
周明礼发出非人的哀嚎，皮肤下的蛊虫纷纷钻出，在地上扭成黑色虫毯，转眼间他便只剩具皮包骨的干尸。
城市另一端的地下祭坛，黑袍人手中的黑玉法器"砰"地炸裂。
他望着掌心的血洞嘶吼："不可能！除非有人用金针逆了生死脉——"
话未说完，汪紫嫣的子弹己击穿他膝盖，黑色斗篷翻卷间，露出半张与周志豪相似的脸。
"周明远？"罗志聪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金光中他的身影时大时小，仿佛同时存在于每个空间。
"用活人养蛊，用仇恨作肥，黑莲会的教义真是恶心透顶。"
周明远扯下兜帽，额角狰狞的刀疤划过眉骨："你以为毁了祭坛就赢了？黑莲的根扎在每个人心里！"
他咬碎藏在假牙中的毒囊，黑血喷在祭坛中央的黑莲雕像上，刹那间，整座建筑开始崩塌。
爆炸声震碎了半座城市的玻璃。
汪紫嫣从废墟中爬出，发现周明远只剩半截焦尸，右手紧攥着张照片——
那是二十年前的合影，年轻的周志豪搂着个穿白大褂的少年，背景是"Genesis实验室"的大门。
医馆密室里，罗志聪咳出黑血，十二根金针同时落地。
萧煜茹跪坐在他身侧，用帕子擦去他唇角血迹，红指甲轻轻戳他眉心："逞英雄的滋味如何？"
她忽然凑近，玫瑰香水混着血腥气钻入他鼻腔。
"下次再敢死，我就把你绑在私人飞机上，每天灌三碗鹿茸汤，喝不完不准下床。"
林雨晴的检测仪突然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等等，他体内的蛊毒...在转化？"
罗志聪望向窗外，晨光正劈开血月，黑莲纹路从所有人皮肤上缓缓消退。
他拾起地上的黑玉吊坠，发现梵文己变成一行小篆："人心有莲，可白可黑。"
发仔揉着眼睛走进来，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阳春面："老大，吃点东西吧？我加了双倍葱花和辣椒，驱驱蛊毒..."
"先说好，"罗志聪接过面碗，筷子挑起面条时热气氤氲了镜片，"下次再把雄黄酒当料酒炖排骨，我就把你丢去苗疆喂蛊虫。"
萧煜茹轻笑出声，折扇展开遮住半张脸，扇面上新绣的金色莲花在晨光中栩栩如生。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鸣笛，混着早市的喧嚣，仿佛昨夜的血月只是场荒诞的梦。
罗志聪咬碎颗脆骨，听着发仔抱怨面里没加卤蛋，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比任何秘境都要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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