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渗入房间时,投影仪早己自动关闭。Christina的手臂依然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只是掌心下的睡衣布料己经被体温烘得温热。简溪的发丝散在枕头上,有几缕还缠在Christina的指间,在晨光中泛着金色的光泽。
两人的身体经过一夜的依偎,己经自然而然地找到了最契合的弧度。Christina的下巴还轻轻抵在简溪的发顶,能闻到经过一夜后,洗发水香气里混入的些许枕间气息。简溪的后背完全贴合着Christina的胸口,连呼吸的起伏都保持着一致的节奏。
窗外的鸟鸣声渐渐多了起来。一缕阳光正好落在简溪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Christina看见她腕间淡青色的血管在晨光下若隐若现。她的手指还保持着与Christina十指相扣的姿势,指节处因为长时间的紧握而微微发红。
除湿器不知什么时候己经停止运转,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简溪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随着眼球的转动轻轻颤动,Christina知道她己经醒了,但谁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晨光越来越亮,将整个房间都染成了温暖的蜜色。被单上昨夜留下的褶皱依然清晰可见,记录着她们保持了一整夜的拥抱姿势。Christina轻轻收紧了手臂,简溪的手也随之微微用力,这个无声的交流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心意。
就这样,在晨光中,她们依然静静地相拥,仿佛时间在这个房间里停止了流动。昨夜的克制与悸动,在这一刻化作了无需言明的默契。阳光渐渐爬上床沿,将两个依偎的身影镀上一层温暖的
晨光终于漫过床沿,将相拥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Christina的指尖轻轻着简溪的手腕,那里的脉搏平稳而温热,像远处渐渐苏醒的海潮。
简溪终于动了动,却没有转身。她的后背依然紧贴着Christina的胸口,只是手指微微蜷缩,在Christina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像某种试探,又像某种确认。
窗外,一只鸟落在窗台上,歪着头打量房间里的两个人。它的影子投在墙上,与她们的影子重叠,又很快飞走。
Christina深吸一口气,鼻尖蹭过简溪的发丝。洗发水的香气己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私密的气息——睡眠的温热,皮肤的盐分,还有昨夜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橙花香水。
简溪的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她终于开口,声音因为久未使用而有些低哑:“……几点了?”
Christina没有立刻回答。她的手臂依然环在简溪腰间,掌心贴着她的小腹,感受那里随着呼吸的起伏。阳光己经彻底铺满了床单,将昨夜的一切痕迹——皱褶、汗渍、纠缠的发丝——照得无所遁形。
“不知道。”她最终说,嘴唇几乎贴着简溪的后颈,“还早。”
简溪没有再说话。但她的手指慢慢翻转,与Christina十指相扣,指腹轻轻蹭过对方的骨节。
她们就这样躺着,听着窗外的鸟鸣渐渐密集,听着远处街道上零星的车声,听着彼此的心跳在晨光中渐渐同步。
第七日的阳光比前六日都要明亮。
阳光越来越亮,房间里浮动的尘埃在光束中清晰可见。简溪终于翻过身,与Christina面对面。她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寸许,呼吸交错,却谁都没有再靠近。
Christina的航班是上午十点。
简溪先坐起身,被子从她肩上滑落,露出睡衣领口松垮的褶皱。她没有看Christina,只是伸手拢了拢头发,指尖在晨光中微微发颤。
“我去煮咖啡。”她说,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厨房里,水壶的蒸汽声很快响起。Christina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简溪的背影——她煮咖啡的样子很专注,仿佛这是全世界唯一重要的事。水汽氤氲中,简溪的轮廓变得模糊,像一幅被水晕开的素描。
Duke蹭到Christina脚边,仰头看着她,尾巴轻轻摇晃。她蹲下来揉了揉它的耳朵,忽然想起第一天见面时,简溪也是这样揉着Duke的头,对她说:“它很亲人。”
早餐吃得安静。煎蛋、吐司、咖啡,谁都没有提起昨夜,也没有提起即将到来的分别。
行李箱的滚轮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Christina站在玄关处,手指无意识地着登机牌的边缘。简溪靠在厨房门框上,晨光从她身后漫过来,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Duke在两人之间来回踱步,最终选择趴在Christina的行李箱旁,下巴搁在爪子上,黑亮的眼睛望着她们。
"我送你。"简溪突然说,声音比晨间的咖啡还要苦涩。
Christina摇头:"叫的车己经到了。"她指了指窗外,一辆黄色出租车正停在雨后的街道上,引擎盖还冒着淡淡的白气。
简溪看着Christina弯腰抚摸Duke的头,看着她的发丝从肩头滑落,看着她的背影在晨光中一点点变得透明——就像那个木亭里被闪电灼烧的痕迹,明明存在过,却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Christina的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秒。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雨后的雾气:"我们终究...做不到像她们那样。"
简溪的指甲更深地陷进掌心。她知道Christina指的是什么——那个深夜撞见女友与别人缠绵的Christina,那个在周年纪念日目睹任茜和别人拥吻的自己,把蛋糕默默塞进垃圾桶。背叛的灼烧感在她们胸口烙下同样的伤疤,以至于连报复都显得可笑。
Duke突然蹭过她的脚踝,的鼻尖碰在的皮肤上。简溪恍惚想起昨夜Christina后颈的温度,想起她们相拥时谁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克制。被伤害过的人,终究学不会轻易伤害别人。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轻到简溪几乎以为那只是一阵风。她站在原地,看着阳光里浮动的尘埃缓缓落定。厨房里,咖啡机发出一声疲惫的"滴"声,像是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
Duke走过来,用的鼻子碰了碰她的脚踝。简溪蹲下身,把脸埋进它温暖的皮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里还残留着Christina的香水味,橙花混合着雨后的青草香,正在一点点消散。
引擎声尚未完全消散,天空突然裂开一道苍白的缝隙。
前一秒还流淌着蜂蜜色阳光的窗玻璃,此刻己被暴雨砸出无数颤抖的银斑。简溪站在窗前,看着雨幕像透明的巨浪般吞没了远去的出租车尾灯——那么快,快得仿佛刚才Christina指腹擦过她掌心的温度都是幻觉。
餐桌上的咖啡杯突然映出一道闪电。杯底残留的液体震颤着,将Christina留下的唇印晕成浅粉色水痕,像被雨水打湿的樱花。
悉尼的雨季再次来临时,简溪己经搬了三次家。
那幅《信件》拼图始终挂在卧室的墙上,画框边缘有些褪色了。十年过去,画中女子低垂的睫毛依然保持着那个欲言又止的弧度,手中的信纸永远停留在将展未展的瞬间。
简溪站在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十年来,她总是做同一个梦——
暴雨中的出租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深灰色风衣的一角被风吹起。女人抬头时,雨滴正顺着她的下颌滑落,像那年球形闪电在木亭梁柱上留下的泪痕。
梦里的Christina永远站在雨幕那端,嘴唇微动,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简溪伸手触碰拼图,指尖悬在那块特殊的碎片上方——画中女子手中的信纸一角,微微凸起,像是随时会掉落。
窗外,一辆黄色出租车缓缓驶过。
简溪没有回头。
她己经分不清,这十年来看到的每一个从出租车下来的女人,究竟是真实,还是又一个即将醒来的梦。
简溪,
此刻云层正在脚下碎裂成棉絮,我突然明白——这七天里,我们都在等待对方先成为那个"坏人"。
当你后颈的汗珠滑进我指缝时,我在等你推开我;当你的睫毛在我掌心颤抖时,你在等我松开手。我们都太熟悉背叛的剧本,以至于连拥抱都像在彩排一场心照不宣的悲剧。
记得木亭里那道闪电吗?它烧灼的纹路像极了我们交缠的掌纹——那么烫,却偏偏烧不透那层薄薄的道德感。
空姐送来橙汁时,我摸到口袋里那片干枯的花瓣。是你熟睡时从你发梢偷藏的,现在它蜷缩得像句被咽下的告白。多可笑啊,我们宁可守着各自的伤疤,也不敢在彼此身上写下新的伤痕。
如果有一天你拼完那幅《信件》,会发现画中女子手里的信纸永远缺了一角。
那上面本该写着:
"我宁愿你恨我,
也好过这样
体面地错过。"
——Christin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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