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壁上的水渍在手电筒的光晕里扭曲成狰狞的面孔，玉林的抽泣声混着铁链般的滴水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黄子林握紧手电筒，光束扫过三条漆黑的岔路，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你们在原地等我。” 他的声音比自己预想中还要镇定，“我去探路，每隔十步刻个标记。” 说着摸出裤兜里的钥匙，在最近的岩壁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十字。
“不行！” 李琳琳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急救包的背带滑落肩头，“太危险了，要走一起走！” 她的指尖冰凉，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
俞科其却按住了她的肩膀，木剑在黑暗中轻轻颤动：“听黄哥的，我们守在这里。” 他转头盯着黄子林，眼神里难得有了严肃，“你小子要是半小时不回来，我们就……”
“就把你的数学作业全撕了！” 玉林吸着鼻子补充，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黄子林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他又在岩壁上连刻三个十字，确保标记醒目，然后将手电筒的光调至最亮。潮湿的空气裹着腐叶味涌进鼻腔，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左手边的岔路迈出第一步。
独自前行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垂落的钟乳石，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他数着步数，每十步就用钥匙刻下新的标记，金属与岩石摩擦的尖啸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转过第二个拐角时，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 岩壁上赫然出现半枚腐烂的苹果核，果核旁散落着几根烧焦的火柴梗。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痕迹，他蹲下身，发现火柴梗下压着半张褪色的糖纸，草莓味，是李琳琳最爱的口味。
这个熟悉的细节让他慌乱的思绪稍稍平静。他将糖纸小心地折好放进口袋，重新站首身体时，手电筒的光束突然扫到前方地面 —— 那里蜿蜒着一道细长的水痕，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某种生物爬行留下的痕迹。
“一定是地下水。”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继续往前走，洞顶的缝隙开始渗下水滴，冰凉的水珠砸在后颈，惊得他差点叫出声。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束突然照到岩壁上的涂鸦 —— 歪歪扭扭的小人举着剑，和俞科其今天画在书包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他们来过这里！” 他的声音在洞壁间激起回响。顺着涂鸦的方向望去，前方拐角处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反光。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过去，手电筒的光斑剧烈晃动。转过拐角的瞬间，他猛地刹住脚步 —— 岩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最新的一行刻痕旁，还沾着新鲜的石屑：“向左，有光”。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手电筒扫过头顶，发现洞顶不知何时裂开道缝隙，几缕细弱的光线漏下来，在地上织出蛛网般的光斑。沿着光斑指引的方向，他小跑着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 前方二十米处，桥洞出口的轮廓清晰可见，夕阳的余晖正从洞口漫进来，将地面的碎石镀上金边。
但黄子林没有急着出去。他摸出兜里的糖纸，将它仔细系在凸起的岩角上，又脱下衬衫挂在最近的钟乳石上。当他举着手电筒重新踏入黑暗时，光束比之前稳了许多。他知道，此刻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有三个伙伴正等着他带他们回家，而岩壁上那行刻痕，将成为照亮归途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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