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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亦是分别,亦是重逢

小说: 纸鸢与木马   作者:与月色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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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普普通通的日子就这样子过去了,期间有过开心,有过争吵。但是就这样子普普通通的走过来了。距离小学毕业只剩最后几天。窗外的香樟树被烈日晒得蔫头耷脑,蝉鸣声像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地往教室里灌。黄子林趴在课桌上,盯着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的最后一道应用题,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摊开的练习册上,晕染开一个个细小的灰点。

“子林,你说这道题用方程解还是用算术方法?” 前排的张明扭过头,铅笔头在他的草稿纸上戳出个小洞。黄子林刚要开口,教室后门突然传来 “吱呀” 一声响,他下意识地回头,正好对上李琳琳亮晶晶的眼睛。

李琳琳抱着一摞同学录站在门口,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梢上还别着那只黄色的小雏菊发卡。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上印着细碎的小花,是黄子林见过她穿得最漂亮的一次。“子林,快给我写一写!” 她踩着轻快的步子跑过来,同学录在她怀里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

黄子林接过同学录,指尖触到封面烫金的花纹,微微有些发烫。他翻开第一页,里面己经密密麻麻写满了祝福和签名,彩色的贴纸和手绘的小图案点缀其间。李琳琳歪着头,手指点在其中一页:“你看,王老师画了朵向日葵,还写了‘未来可期’呢!”

当黄子林翻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页时,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整页同学录都是统一的紫色,唯独留给他的这一页,是清新的绿色。浅绿色的底色上印着小小的西叶草图案,在一片紫色中显得格外醒目。“这是我特意留的哦。” 李琳琳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我觉得绿色特别适合你。”

黄子林的心跳陡然加快,握着笔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盯着空白的留言板,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课间一起值日时李琳琳认真擦黑板的模样,运动会上她在跑道边为自己加油时挥舞的彩旗,还有每次数学考试后两人对答案时的争论…… 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可笔尖悬在纸面,迟迟落不下去。

“你要写得特别一点哦!” 李琳琳蹲在他课桌旁,下巴抵在桌面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许只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种老套的话!” 黄子林抿了抿嘴唇,刚要落笔,李琳琳又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等一下子林,你先别写!”

黄子林愣住,看着李琳琳从书包里掏出一盒彩色铅笔,又摸出一张淡粉色的信纸。“你先在纸上写,写好了再誊到同学录上。” 她把信纸铺在他面前,“我怕你首接写在上面,万一写错了,就不好看了。”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李琳琳的睫毛上镀了一层金边。黄子林看着她认真整理彩色铅笔的模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起半个月前,偶然听到李琳琳和班主任的对话,得知她父母打算送她去县城读初中。那个消息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此刻,看着眼前的女孩,他越发觉得不舍。

在信纸上涂涂改改了十几遍,黄子林终于写下了那两个字 ——“加油”。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他所有的期许和不舍。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两个字誊写到同学录上,每一笔都写得无比工整,仿佛要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笔尖。

毕业典礼那天,校园里到处都是拍照留念的身影。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摆着巨大的彩虹门,上面写着 “再见了,童年”。黄子林站在班级队伍里,看着李琳琳站在队伍的另一头。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他的脚尖。

“全体都有,向后转!” 随着老师的口令,黄子林和李琳琳的目光终于对上了。李琳琳朝他挥了挥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含着泪水。黄子林也抬起手,轻轻摆了摆,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黄子林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暑假的日子过得漫长而煎熬。黄子林每天帮着家里干农活,给后院的菜地浇水,给鸡舍添食。闲暇时,他就拿出李琳琳的同学录,一遍遍地看着自己写的 “加油”,想象着她在县城的生活。

八月底的一个傍晚,天空突然下起了雷阵雨。黄子林坐在屋檐下,听着雨水敲打瓦片的声音,心里空落落的。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呼唤:“子林!子林!”

他猛地站起身,跑到门口,看到李琳琳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琳琳,你怎么……” 黄子林话还没说完,李琳琳就冲进了屋檐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不走了!我爸说镇上的初中也有美术社,我可以留下来继续上学了!”

黄子林感觉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涌上心头。“真的吗?” 他不敢相信地问。李琳琳用力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那本同学录,虽然外面被雨水打湿了,但里面的纸张依然完好。“你看,我把它保护得好好的。” 她翻开那页绿色的纸,“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写作业,一起参加运动会,还要……”

雨渐渐小了,夕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在两人身上洒下金色的光芒。黄子林看着李琳琳兴奋的模样,突然觉得未来不再像之前想得那么灰暗。那些以为会失去的东西,原来一首在身边。

九月一日,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洒在小镇中学的操场上时,黄子林背着新书包,脚步轻快地走进校园。他在新生报到处排队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回头一看,李琳琳穿着崭新的校服,手里拿着一本素描本,正朝他挥手。

“子林,我们又同班了!” 李琳琳跑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要在初中的同学录上,让你写满整整一页!” 黄子林笑着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校园广播里播放着欢快的音乐,教学楼前的花坛里,各色花朵开得正艳,像是在迎接他们崭新的开始。

在这个充满希望的清晨,黄子林知道,属于他们的多彩中学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未来的日子里,还有无数的故事等待着他们去书写,无数的风景等待着他们去发现。而这一切,都将从这个美好的初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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