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刘老头这番半是提点半是敲打的话。
他如今确实不惧那些所谓的“过江龙”，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宗门招徒大会这种龙蛇混杂的场合，多一分谨慎总是没错的。
“多谢刘大爷提醒，小子记下了。”
林焰又与刘老头闲聊了几句坊市近闻，这才告辞离开，准备去采买一些绘制高阶符箓的材料。
接下来的几日，林焰注意到刘老头的精神头明显差了不少。
往日里，老头子总会斜靠在躺椅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过往的修士搭话，或是吹嘘几句自己年轻时的“光辉事迹”，摊位上的杂物也摆放得井井有条。
可这几天，刘老头却总是唉声叹气，摊子也有些凌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日，林焰采买完一批符纸朱砂，又绕到刘老头的摊位前。
“刘大爷，您这几日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林焰随口问道，递过去一小袋刚买的炒货。
刘老头接过炒货，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唉，还不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孙女。”
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愁苦：“青青那丫头，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去争那宗门弟子的名额。你说，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上了斗法台，不是白白送死吗？”
“老头子我倒是想替她去争上一争，可这把老骨头……唉，不中用了，上去也是给人家送菜。”
林焰闻言，心中微微一动，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巷口救下的那个瘦弱少女。
莫非，她就是刘老头的孙女，刘青青？
“宗门选徒，对散修而言，确实是一步登天的机会，令孙女有此心气，也是好事。”林焰不置可否地说道。
刘老头愁眉苦脸：“好什么啊！那斗法台刀剑无眼，万一……我怎么跟她死去的爹娘交代！”
正说着，忽然有几个身着统一服饰的年轻修士，气势汹汹地走到刘老头的摊位前。
为首一人，赫然是前几日在巷口被林焰用剑气削掉发髻的年轻修士之一。
此刻他换了一身干净衣衫，但头顶的发型依旧有些滑稽，看向刘老头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老家伙，你这摊子占道了，知道吗？赶紧给小爷挪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那年轻修士嚣张地喝道，脚下还故意踢翻了刘老头摊位边的一个小物件。
“你……你们这是强词夺理！我这摊位在此处摆了多少年了，青衣卫的周队长都未曾说过什么，何时占道了？”刘老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怒道。
“少废话！周队长那是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这破烂摊子！今天小爷说你占道了，你就占道了！”另一个修士也帮腔道，几人隐隐将刘老头围了起来，显然是故意找茬。
周围的散修见状，纷纷避开，不敢招惹这些看似有些背景的年轻修士。
刘老头势单力薄，气得脸色涨红，却又无可奈何。
林焰站在一旁，目光平静。
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
“嗤！”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那为首的年轻修士正要上前推搡刘老头，忽然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险些磕掉。
他带来的几个同伴也是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紧接着，其中一个修士腰间的储物袋带子突然断裂，里面的零碎物件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另一个修士则是感觉脸上被什么东西轻轻抽了一下，不痛，但痒得很，下意识伸手去挠，结果把自己挠了个大花脸。
一时间，这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年轻修士，都变得狼狈不堪，手忙脚乱。
“他娘的，谁……谁在暗算老子！”为首那修士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又惊又怒地西下张望，却什么也没发现。
周围的散修也是一脸茫然，只当这几人是自己倒霉。
刘老头也愣住了，看着这几个突然变得滑稽可笑的修士，心中的怒气倒是消散了不少，反而觉得有些解气。
“真是活见鬼了！”那几个修士见讨不到好，反而出了大糗，也不敢再纠缠，骂骂咧咧地相互搀扶着，灰溜溜地跑了。
刘老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难道是老天开眼，这帮小兔崽子遭报应了？”
他转过头，见林焰依旧站在那里，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林小子，你……你刚才可看见什么了？”刘老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林焰摇了摇头：“小子眼拙，并未看清。或许是他们自己脚下不稳吧。”
刘老头将信将疑地看了林焰几眼，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焰告辞离去，心中却对刘青青的事情多了几分留意。
接下来的日子，林焰一边采买绘制上品符箓所需的材料，一边留意着坊市内的动静。
一日，他在坊市内最大的一家药铺“灵草堂”采买“月华草”和“炎晶粉”这两种绘制一阶上品“聚火符”和“寒冰符”的核心材料时，无意间听到旁边两个药铺伙计的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最近黑风岭外围的赤霞谷那边，烈焰犬又开始频繁活动了。”
“可不是嘛，前几天还有个采药的小姑娘差点折在那儿，幸亏跑得快。你说这小姑娘也真是胆大，为了几株‘赤阳涎’，连命都不要了。”
“唉，谁让她急着用灵石呢。听说她爷爷身体不好，又想让她进宗门，她这是想多凑点灵石，给她爷爷买丹药，或者买件好点的法器去斗法台上拼一拼吧。”
“赤阳涎”？
林焰心中一动，这“赤阳涎”是火属性灵草“青露花”的伴生灵草，而“青露花”通常生长在有火属性妖兽守护的地方。
他想起刘青青先前怀中抱着的“凝心草”，品质只能算是一般。
难道，那采药的小姑娘，就是刘青青？
她为了给刘老头购买辅助丹药，或是为刘老头参加斗法准备法器，所以才冒险去危险区域采摘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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