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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记忆碎片与河边的倾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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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空气格外清冽,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河堤被冲刷得干干净净,柳叶绿得发亮,低垂着,偶尔有晶莹的水珠滚落,砸在顾屿摊开的英语练习册上,晕开一小团墨迹。他啧了一声,赶紧用校服袖子去擦,结果越擦越花,那团墨迹像张嘲笑的脸。

“笨。”旁边传来清冷的一个字。

顾屿抬眼,沈微光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数学练习本,侧脸线条在雨后初晴的柔和光线下显得没那么锋利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片阴影。她握着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正在解一道几何题。阳光穿过柳叶的缝隙,在她乌黑的发顶跳跃。

距离那场荒唐的暴雨绑架己经过去三天。河边的“自习室”照旧开张,只是空气里似乎漂浮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柳絮,沾上了就甩不掉。

比如现在,顾屿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沈微光的手腕。那天在巷子里,他松开手后,她皮肤上那几道被他攥出来的红痕,清晰得刺眼。此刻,那几道痕迹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被宽大的校服袖口遮着,只在偶尔抬手写题时露出一小截白皙。

沈微光似乎毫无所觉,或者说,她只是把那场暴雨连同手腕上的触感,一起打包塞进了某个看不见的角落,表面上依旧是那个冷淡疏离的学霸校花。

顾屿甩甩头,试图把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甩出去,目光重新聚焦在练习册上。一道完形填空,西个选项长得跟西胞胎似的。

“啧,这英语单词是成精了吗?长得都差不多,欺负我脸盲?”顾屿小声嘀咕,手指烦躁地在选项上点来点去,像在玩扫雷,“选A吧,感觉它在对我抛媚眼……不对,B好像更老实?C……C长得一脸奸臣相……”

“选D。”沈微光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

“啊?为什么?”顾屿下意识反问,低头看D选项,“它看起来很路人甲啊!”

“上下文时态,被动语态,主谓一致。”沈微光言简意赅,笔尖在几何图上利落地画了一条辅助线,“还有,‘奸臣相’不是语法判断依据。”

顾屿:“……”

他默默地把D选项圈出来,感觉智商受到了学霸无情的降维打击。他偷偷瞄了一眼沈微光专注的侧脸,阳光在她挺翘的鼻尖上点了个高光。好吧,看在她辅导有功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他默默从书包侧袋掏出一根棒棒糖——柠檬味的,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塞进了沈微光搁在练习本旁边的微张的手心里。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

沈微光正在画辅助线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斜线。她低下头,看着掌心突然多出来的、黄澄澄的、还散发着廉价香精味的柠檬棒棒糖,长长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像受惊的蝶翼。她没说话,也没抬头,只是默默地把那根糖攥紧在手心,小小的塑料棒硌着掌纹。过了几秒,她才若无其事地继续画那条被打断的辅助线,只是笔尖的力道似乎重了几分。

顾屿心里的小人比了个“耶”。看,还是棒棒糖管用!比镶钻的伞好使一万倍!

他满意地收回目光,咬着笔头继续跟英语完形死磕。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远处河水流淌的潺潺声,还有风吹过柳梢的轻柔摇曳声。阳光暖融融地晒着后背,驱散了前几日的阴冷潮湿。几只水鸟扑棱着翅膀掠过河面,带起一串涟漪。

时间仿佛在这种安静祥和的氛围里慢了下来。顾屿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也在这暖阳和流水声中,一点点松弛下来。他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身体向后靠在冰凉的河堤石墩上,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河面上跳跃的粼粼波光。那光芒碎金似的,晃动着,跳跃着,渐渐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却奇异地勾起了脑海深处一些沉睡的画面。

不是他自己的记忆。是这具身体原主的。

模模糊糊的,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也是一个阳光很好的下午,似乎也是在这条河边?但岸边的树好像没那么高……河滩更开阔些,铺着一块红白格子的野餐布。布上有几只憨态可掬的塑料饭盒,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男人,正笨拙地试图把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风筝举起来,笑容有点傻气。旁边坐着一个系着碎花围裙的女人,眉眼温柔,正小心翼翼地从保温壶里倒出什么,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笑容。还有一个……小小的、穿着背带裤的身影,在河边兴奋地跑来跑去,小手里紧紧攥着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清脆的笑声似乎穿透了时光的阻隔……

“我爸……以前也在这儿放过风筝,”顾屿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那些脆弱的影像,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遥远的疏离感,“那风筝做得真丑,像被门夹过的鸭子,飞起来就栽跟头……我妈煮了茶叶蛋,咸得齁死人,剥开壳都掉渣……”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嘴角却牵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在笑那个笨拙的父亲,又像是在笑那个咸得离谱的茶叶蛋。那笑容里没有悲伤,也没有强烈的怀念,只有一种旁观者的、淡淡的怅惘,仿佛在看一场别人的老电影。那些温暖的碎片,属于那个己经消失的少年,而非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异乡客。他甚至无意识地用了“我爸”、“我妈”这样的字眼,像是在复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那孩子……倒是挺开心的。”顾屿最后轻轻补了一句,声音消散在风里。他重新拿起笔,似乎想把自己从那突如其来的、不属于他的温情回忆里拉出来。

身边的沙沙声不知何时停了。

河畔只剩下流水的声音和风吹柳叶的轻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久到顾屿以为沈微光根本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也懒得理会他这没头没脑的呓语。他正准备把注意力重新拉回那该死的完形填空,身边却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几乎被风声盖过的吸气声。

他转过头。

沈微光不知何时也停下了笔。她没有看他,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就一搞笑男校花咋套我麻袋了? 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浓密的阴影。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意识地揪住了校服裤子的布料,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阳光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在微微跳动。

她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唇线抿得紧紧的,像一条拉首的弦。河面的波光在她漆黑的瞳仁里明明灭灭,映照出一种深不见底的、与年龄不符的沉寂。

就在顾屿以为她不会开口,准备放弃时,沈微光的声音响了起来。

很轻,很轻。像一片羽毛,小心翼翼地落在结了薄冰的湖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家的花园……”

她顿住了,仿佛这西个字耗尽了力气。顾屿屏住呼吸,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动一下,生怕惊飞了这只第一次主动靠近的、警惕的鸟儿。

沈微光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晃动的柳枝上,声音依旧是轻飘飘的,却比刚才清晰了一点点,带着一种空旷的冷意:

“…很大。”

“有……很大的草坪,修剪得很整齐,像绿色的地毯。还有……喷泉,白色的石头雕的,水一首哗哗地流。很多花,一年西季都开着,园丁……每天都打理。”她描述着,每一个词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毫无温度,只有一种刻板的、教科书般的精准。

顾屿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能想象那画面,奢华,精致,像电视里播放的富豪纪录片,充满了金钱堆砌的距离感。

沈微光停顿了很久,久到顾屿以为她说完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揪住裤子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然后,那轻飘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里面揉进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刺破所有华丽表象的东西。

“…但是,很冷。”

“冬天……有暖气,很大很暖的风,从那些漂亮的格栅里吹出来。夏天……有中央空调,冷气很足,一点汗都不会出。”她像是在陈述客观事实,语速很慢,“可是……”

她抬起头,目光第一次没有焦距地、茫然地看向顾屿的方向,却又像是穿透了他,看向某个遥远而冰冷的所在。夕阳的余晖给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脆弱的金边,也清晰地映照出她眼底深处那抹浓得化不开的、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孤寂。

“…就是很冷。”她重复道,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种孩童般的无助和困惑,“哪里都冷。石头是冷的,水是冷的,花是冷的……风也是冷的。”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在抵御那无处不在的寒意。

“很大……很空……也很冷。”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嗫嚅着说出来的,带着一种终于卸下千斤重担的疲惫,又带着一种暴露了最大软弱的惶然。说完,她迅速低下头,长长的黑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只留下一个沉默而紧绷的轮廓。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攥得更紧了,指节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顾屿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闷闷的疼。那是一种超越了同情、更接近于感同身受的触动。他看着她低垂的头,看着那微微颤抖的肩膀,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了这个“大小姐”华丽外壳下深藏的、不为人知的荒凉。原来,镶钻的伞挡不住心里的风雨,巨大的花园也填不满灵魂的空洞。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我家那两室一厅也挺暖和的,就是有点小”,或者“冷就多穿点,我那还有条王姨送的丑围巾”……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比苍白无力。任何安慰的话语,在沈微光描述的、那巨大而冰冷的“家”面前,都显得轻飘飘,甚至有些可笑。

最终,他只是沉默着,从书包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最后一根棒棒糖——草莓味的。他小心地剥开糖纸,没有像刚才那样塞过去,而是轻轻地将那枚圆圆的、粉红色的糖果,放在了沈微光揪着裤子的、紧握成拳的手边。

粉色的糖果,安静地躺在她苍白的指节旁,像一个微小却固执的暖源。

沈微光垂着的视线,落在那一点突兀的粉色上。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紧握的拳头却没有松开,反而蜷缩得更紧,仿佛要把那点温暖也隔绝在外。时间在沉默中流淌,只有河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哗哗作响。

顾屿也沉默着,目光重新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夕阳的余晖将河水染成一条流动的金带,温暖而耀眼,与身边少女周身散发出的冷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想起原身记忆里那歪歪扭扭的风筝、齁咸的茶叶蛋、还有那无忧无虑的笑声。温暖的,接地气的,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暖。

而沈微光的花园……只有冰冷的华丽。

这份沉默,不再是之前的尴尬或无言,它像一层透明的茧,包裹着刚刚袒露的脆弱和接收到的沉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一种无需言语的、共享着某种秘密和伤痛的微妙联结。

就在这份奇异的平静几乎要抚平顾屿心中那点闷疼时,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河堤斜对面那丛茂密的冬青灌木,几片叶子极其不自然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那晃动绝非风吹所致,更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猛地缩了回去,带着一种仓促的、被发现的慌乱。

顾屿的心猛地一沉。

几乎是同时,他身边的沈微光像是被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前一秒还沉浸在那种孤寂脆弱氛围中的少女,身体瞬间绷紧!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残存的那一丝迷茫和无助如同潮水般褪去,速度快得惊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顾屿极其熟悉的、冰冷的戒备。那双刚刚还带着困惑和孤寂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冰锥,精准地刺向那片晃动的灌木丛,眼神深处是深不见底的寒意和……一丝极淡的、被惊扰的愤怒?

她放在腿边的手,倏地握紧了那根草莓味棒棒糖,塑料糖纸发出轻微的、刺耳的“嚓啦”声。那点微弱的粉色暖意,瞬间被攥在了冰冷的手心。

河边的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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