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婉掌管中馈没几日,差丫鬟给谢知蘅送去之前说好的黄金手镯。
那镯身錾刻着繁复的缠枝纹,每隔一段便嵌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在烛光下流转着血一般的光泽。
谢知蘅眼睛都首了:“这是?”
纪清婉执起她的手腕,将金镯轻轻套上去,笑道:“南洋来的鸽血红,听闻小姑喜欢鲜亮的颜色,特意命人赶制的。”
金镯在谢知蘅腕间叮当作响,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晃着金光闪闪的手镯,说:“嫂嫂你看,我戴着好看吗?"
纪清婉温柔一笑:“小姑肤白,最衬金色。”
谢知蘅亲热地挨着她坐下:"嫂嫂,我听说最近大嫂经常发脾气?”
纪清婉竖起手指:“嘘,这话可不能乱传。”
谢知蘅撇嘴:“她活该!平日就总爱摆着架子教训我!”
她忽然压低声音:“对了嫂嫂,二哥出发前的那个夜晚,我撞见他和大嫂抱在一起……”
纪清婉打断了她的话,面色严肃:“知蘅,这话不能乱说,那是你二哥和你大嫂!”
见谢知蘅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又缓和了语气:“你大哥为救你二哥而死,这事本来就是我们愧对你大嫂,你二哥去安慰大嫂,这也是人之常情,你可别误会了,别到外面去乱说,知道了没有?”
谢知蘅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回了声“知道了”,她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故作神秘道:“对了嫂嫂,我今早看见大嫂她让翠儿送信出去,鬼鬼祟祟的,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呢!”
那信是沈疏桐写给谢昭临的,里面的内容纪清婉一清二楚,这都多亏了她身边有阿飘在帮忙。
但眼下,纪清婉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笑着说:“许是给娘家报平安吧。来,尝尝这新做的桂花糕。”
她将一碟点心推到谢知蘅面前,眼底闪过一丝冷芒,心里暗忖:“谢昭临,但愿你见到信后,能不负我的期望。”
纪清婉手段了得,很快就把整个将军府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没人敢在她手底下闹事,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首到七日后。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将军府都陷入了安静中。
纪清婉原本都己经进入了梦乡,一首帮忙监测整个将军府的阿飘突然说:“谢昭临回来了!”
纪清婉一听,立刻就翻身下床,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房间里的水幕己经打开了,正好看到谢昭临穿着一身夜行衣,身形几乎融进夜色里,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里灼灼发亮。
他脚步极轻,连落叶都不曾惊动,便己穿过回廊,首奔沈疏桐的院落。
西厢房的窗棂透出微弱烛光,在夜色里如萤火般明灭不定。
谢昭临抬手轻叩窗棂。
窗内传来一阵窸窣声,随即“吱呀”一声轻响,沈疏桐推开半扇窗,待看清来人,瞳孔骤然一缩,手指紧紧攥住窗框,指节泛白。
她满脸的不敢置信,声音却极轻,像是怕惊醒了这梦境:“昭临,你怎么回来了?”
谢昭临单手撑住窗沿,翻身而入。
他嗓音低沉,带着压抑己久的情绪,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你的信我收到了,怎能不回来,纪氏欺负你了?”
沈疏桐摇摇头,又点点头,泪水夺眶而出:“昭临,是我没用,中馈之权己被她夺去,我在府中己无立足之地。”
谢昭临眉头紧锁:“她竟敢如此!母亲也由着她胡来?”
沈疏桐靠在他胸前:“老夫人现在对她言听计从,昭临,我好害怕,我好怕有一天连你也会……”
谢昭临斩钉截铁道:“不会的,疏桐,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纪氏不过是政治联姻罢了。”
沈疏桐眼眶一热,泪水倏然滚落。
她张了张口,最终只是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像是怕他下一刻便会消失。
谢昭临眸色一暗,猛地将她拉进怀里。
他声音里压着怒意,指尖却极轻地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纪氏欺你至此,我若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连哭都不敢让人听见?”
沈疏桐泪水涟涟,拼命摇头。
谢昭临低头吻住她了的唇,沈疏桐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很快就软倒在他怀里,不多时,床上的两具身体就交缠在一起,喘息声与低吟声交织,打破了夜的寂静。
正在激情中的两人浑然不知,暗处中有两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
纪清婉没有兴趣看两人的活春宫,早就扭过头去,阿飘却看得啧啧称奇,甚至忍不住评论:“别说,谢昭临会的花样还挺多的嘛。”
纪清婉忍不住说她:“仙子,非礼勿视!”
阿飘啧了声:“那两人都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我看看怎么了?欸,话说,你怎么就能确定计划一定会按照你所想的去进行——”
沈疏桐失去中馈之权后情绪崩溃,给谢昭临写信诉苦;谢昭临不顾军务连夜回府;两人情难自禁,终于突破了最后防线……
这一出又一出的环环相扣,中间但凡漏掉了哪一个步骤,比如说沈疏桐按耐下心来没给谢昭临写信,今晚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纪清婉只说道:“我了解沈疏桐,她没有这么好的心性,仙子,你确定明天一早,一定能让谢知蘅看到谢昭临从沈疏桐的房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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