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那句“捅蚂蚁洞都比这快一点、用力一点”的暴击余波,在帝族年轻一辈中久久回荡。演武神峰上,大哥云峥和二哥云烈真的开启了疯狂加练模式,那股狠劲,看得其他帝族子弟头皮发麻。而始作俑者小云曦,对此浑然不觉,她只是觉得哥哥们最近好像更忙了,来找她玩的时间都少了,有点点无聊。
帝族核心,凌霄帝宫深处。
云战、凤清歌夫妇,以及太上长老云擎天,正围坐在一方流淌着星辉的玉案旁。玉案上悬浮着一幅由纯粹光点构成的浩瀚星图,正是诸天万界的缩影,无数光点或明或暗,代表着不同的界域、势力。
“曦儿天赋惊世,但终究年岁尚幼,心性未定,困守祖地,恐难真正体悟大道之浩瀚。”云擎天捋着长须,目光深邃地扫过星图,“温室之花,再娇艳也经不起真正的风雨。我帝族的明珠,当有睥睨诸天的眼界和胸怀。”
云战点头,眉宇间既有父亲的骄傲,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父亲所言极是。只是曦儿年幼,外界人心险恶,纵有护道者暗中随行,也难保万全。尤其是……她那‘看破不说破’的性子,还有那对自身实力毫无自觉的凡尔赛……” 想起藏经阁和演武场的一幕幕,云战就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凤清歌清冷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笑意:“无妨。我凤族的‘九翎天心佩’己为曦儿温养多年,可自发护主,挡下神境之下一切恶意窥探与致命攻击。再加上战哥你亲手炼制的‘虚空挪移符’,瞬息可归祖地。至于她的性子……” 凤清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让她出去吃点‘小亏’,见识见识真正的‘慢悠悠软趴趴’,或许反而是好事?再者,让她看看诸天万界那些所谓的天骄,也好让她明白,她的哥哥们……其实真的很不错了。” 最后一句,带着一丝促狭。
云擎天和云战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清歌这招,有点损,但……好像很有道理?
“就这么定了!”云擎天一锤定音,“以‘游学’之名,让曦儿出去走走。范围嘛……” 他的手指在星图上划过,点向一片光芒较为密集的区域,“‘万灵星墟’就不错,鱼龙混杂,遗迹众多,热闹得很,正适合给曦儿开开眼界。让澜儿跟着,他心思缜密,性子也稳。再让‘影卫’暗中护持。”
“万灵星墟?”云战沉吟,“也好。那里最近似乎有个叫‘葬神古境’的小秘境要开启,闹得沸沸扬扬,正好让曦儿去瞧瞧热闹。”
于是,一项关于帝族小公主“微服私访”(实则阵容豪华)的游学计划,就在三位大佬的几句话间定了下来。
数日后。
一艘通体由青玉雕琢、线条流畅优雅、仅有三层高的楼船,悄无声息地驶离了云天帝族那被无尽仙光祥云笼罩的巍峨祖地,没入浩瀚的虚空之中。楼船不大,却散发着一种内敛而尊贵的气息,船体上流淌着淡淡的道纹,将虚空乱流轻易排开,行驶得异常平稳。
船头甲板上。
七岁的云曦,身量比五岁时抽高了不少,穿着一身月白色绣着银色星纹的劲装,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绝伦的侧脸。她正凭栏而立,那双依旧纯净如星海初开的眸子,此刻正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好奇光芒,一眨不眨地望着舷窗之外。
无垠的虚空,并非想象中漆黑一片。远处是流淌的星河,如同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腰带,近处则漂浮着色彩瑰丽的星云,如同被打翻的巨大颜料盘,缓缓旋转、变幻。不时有巨大的陨石带呼啸而过,或是一些奇异的虚空生物闪烁着微光,在船体不远处游弋,又被楼船散发的无形力场轻轻推开。
“哇……好漂亮!”云曦忍不住发出小小的惊叹。祖地的云海仙宫固然壮丽,但这般真正置身于无垠宇宙的景象,带给她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震撼。
“曦儿喜欢就好。”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三哥云澜一身青衫,气质如玉,走到云曦身边,也看向舷窗外,眼中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纵容。他这次的任务很明确:陪玩,保护,外加收拾可能的“烂摊子”。
“三哥,我们还要飞多久才能到那个‘万灵星墟’呀?”云曦转过头,大眼睛亮晶晶的。
“快了。虚空航行虽看似漫长,但借助特殊的空间节点折叠,实则很快。你看前面那片扭曲的光带……”云澜指着前方一片如同水波般荡漾的虚空区域,“穿过那里,就算是进入万灵星墟的势力范围了。”
就在楼船即将接触那片扭曲光带的瞬间,云曦眉心那早己隐去的淡金色印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她下意识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
“怎么了曦儿?”云澜敏锐地察觉。
“唔……没什么。”云曦摇摇头,小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就是感觉……刚才好像穿过了一层……嗯……有点旧、还有点脏兮兮的纱窗?”她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描述那种瞬间的、奇异的阻隔感。那是万灵星墟外围的天然空间屏障,蕴含着混乱驳杂的法则和无数岁月积累的空间尘埃,寻常修士穿过,只会觉得空间压力陡增,根本不会有如此“生活化”的奇怪感知。
云澜:“……” 纱窗?脏兮兮?他默默咽下涌到嘴边的解释,决定保持沉默。跟自家妹妹讨论空间法则的“洁净度”问题,纯属自找打击。
青玉楼船微微一震,如同穿过一道无形的巨大水幕。舷窗外的景象骤然一变!
混乱、喧嚣、驳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不再是纯净的虚空,而是一片由无数破碎星辰、巨大骸骨、漂浮陆地、扭曲空间裂隙以及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飞行法宝构成的巨大“垃圾场”!无数道强弱不一的气息如同沸腾的油锅,在这片广袤而混乱的星域中交织、碰撞。叫卖声、呼喝声、法宝破空声、甚至隐约的打斗声,隔着楼船的禁制都能模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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