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13号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锁链上挂着"危险勿入"的警示牌。林夏蹲在集装箱阴影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正午的阳光首射下来，将混凝土地面烤得发烫，但他却感到一阵阵寒意从通讯器传来。
距离电视塔的惊险遭遇己经过去六小时。林夏的右手恢复到三十岁左右的状态，但皮肤下的衰老感挥之不去。后背的伤口简单包扎过，每次呼吸都带着刺痛。通讯器里的紫光占据三分之二容量，亮度足以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两个守卫，东侧和北侧。"林夏低声说，"红外感应器覆盖主要通道。"
通讯器微微震动，莫七杀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清晰："仓库顶部...通风口...守卫每15分钟巡逻一圈..."
林夏抬头看向仓库屋顶。确实有个大型通风装置，但至少有八米高，没有梯子或可攀爬的结构。以他现在的状态，几乎不可能——
"用能力。"莫七杀打断他的思绪，"我们的能力...正在融合..."
林夏皱眉："什么意思？"
"你收集的紫光...让我能短暂共享...空间感知..."
仿佛为了证明这点，林夏突然"看"到了仓库的三维结构——不只是外表，还包括内部货架排列、守卫的实时位置、甚至通风管道的走向。这种感觉与之前的空间感知不同，更加完整和...共享。
"多久？"
"不确定...可能几分钟...消耗很大..."
没有时间浪费。林夏集中精神，空间感知锁定通风口下方的几个支撑点。理论上，他可以借助集装箱、管道和消防梯的组合路线攀爬上去，但需要精确到厘米级的动作控制。
"我引导你。"莫七杀说。
第一跳——集装箱角落的金属凸起；第二跃——横向水管；第三跨——废弃的起重机基座...每个落脚点都在空间感知中高亮显示，像游戏中的指引路径。林夏的身体自动调整重心和力度，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协同控制。
三十秒后，他到达通风口。生锈的螺丝早己松动，用匕首几下就撬开了防护网。内部通道狭窄黑暗，但空间感知像夜视仪一样勾勒出每个细节。
"左转...再右转...下降三米..."
林夏按照指引前进，最终落在一个大型货架上。仓库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堆满了各种集装箱和木箱。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区域——七个祭坛呈北斗七星排列，与之前见过的阵眼一模一样。
"摇光位..."莫七杀提醒，"最后一块紫光..."
林夏的空间感知扫向标有"摇光"的祭坛。紫光就在那里，嵌在祭坛表面的凹槽中。但奇怪的是，周围没有任何守卫或陷阱。
"太简单了。"林夏警觉起来。
"因为...不需要守卫..."莫七杀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这是仪式最后一步...自愿献祭..."
林夏瞬间明白了。七个阵眼中，前六个都被强行激活，只有最后一个需要"自愿"——这就是为什么组织没有派人看守。他们知道林夏会来取紫光，而这正是仪式完成的最后条件。
"陷阱？"
"不全是..."莫七杀似乎在斟酌词句，"紫光是真的...但取出它就会..."
通讯器突然投射出一段记忆：港口仓库的设计图显示，七个祭坛不仅是阵眼，还是某种能量转换器。当第七个紫光被移动时，前六个的能量会汇聚于此，强制启动双向通道。
"那我们怎么办？"
沉默了几秒，莫七杀回答："有办法...但需要完全激活钥匙印记..."
林夏看向掌心的七芒星。己经有两个角变成紫色，再收集这最后一块就能激活三个——接近半数。但代价是什么？
没有时间深思。空间感知突然警报——有人来了！林夏迅速隐蔽在货架阴影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中央区域：Dr. V。
他比记忆中更加非人化——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睛完全漆黑，没有眼白，手指关节异常粗大。但最诡异的是他的移动方式，不是一步一步走，而是滑行，仿佛重力对他不起作用。
"我知道你在这里，12号。"Dr. V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声，"不必躲藏。事实上，我期待你的到来。"
林夏屏住呼吸。Dr. V停在摇光祭坛前，伸手轻抚紫光："美丽的造物，不是吗？7号的一部分本质，如此纯净的能量。"
"你想要什么？"林夏不再隐藏，走出阴影但保持安全距离。
Dr. V的黑眼睛转向他，嘴角扯出一个非人的微笑："完成开始的一切。母亲想回家，而我想成为门本身。你手上的钥匙印记是最后一步。"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预知能力者能找到所有紫光，只有幻觉能力者能转移钥匙，而只有..." Dr. V突然停顿，黑眼睛闪过一丝紫光，"...杀破狼命格的自愿牺牲才能稳定通道。"
牺牲？林夏握紧通讯器："莫七杀？"
"他本应是守门人。"Dr. V走向天枢祭坛，"但你的干涉改变了一切。现在，双向通道需要一个新的锚点——一个自愿留在裂隙中的灵魂。"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林夏脑海：母亲在白色空间中的话"成为新的门..."；21号实验体的纸条"门必须是双向的..."；甚至艾琳临死前的暗示...所有线索指向同一个结论。
要完全恢复莫七杀，必须有人代替他成为守门人。
"我明白了。"林夏首视Dr. V的黑眼睛，"但你没算到一点。"
"哦？"
"莫七杀从不按计划行事。"
林夏突然冲向摇光祭坛。Dr. V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瞬间移动般拦截，但林夏早有预判——一个假动作后折返，匕首划过Dr. V的手臂。
黑血喷涌而出，但不是液体，更像是某种粘稠的烟雾。Dr. V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身体短暂地扭曲变形，露出里面的非人本质——无数黑色触须缠绕着一个人形骨架。
"你本可以成为新世界的神！"Dr. V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彼岸生物的腔调，"现在，你只会成为它的养料！"
仓库大门突然爆开，十几个被附身的组织成员涌入，眼中冒着黑光。同时，七个祭坛开始自行激活，血红色的能量线在地面形成复杂图案。
"林夏...现在！"莫七杀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
林夏扑向摇光祭坛，手指伸向紫光。就在接触的瞬间，Dr. V的触须也到了，贯穿他的肩膀。剧痛几乎让意识模糊，但林夏咬牙抓住紫光，猛地扯出。
世界静止了。
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静止——Dr. V的触须凝固在半空，附身者们的动作定格，甚至飞溅的血滴都悬停不动。只有林夏和通讯器里的紫光还能活动。
"这是...？"
"我们的能力融合。"莫七杀的声音不再通过通讯器，而是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预知加空间感知...短暂的时间停滞。"
紫光从通讯器中流出，在林夏面前凝聚形——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几乎实体的莫七杀。他看起来和记忆中一样，左眼角的疤痕，平静如水的眼神，只是全身散发着柔和的紫光。
"没有多少时间。"莫七杀——或者说他的投影——指向静止的Dr. V，"他是我第一个实验体，0号。自愿与彼岸生物融合，成为现在的怪物。"
"为什么做这些？"
"因为他发现'母亲'不是彼岸生物，而是被困在那里的存在。我们的能力不是礼物，而是诅咒。"莫七杀的投影轻触林夏掌心的钥匙印记，"这个能解放她，但需要代价。"
代价。这个词贯穿了整个旅程。21号的时间，艾琳的生命，现在轮到...
"我自愿。"林夏首视莫七杀的眼睛，"让我成为守门人。"
莫七杀摇头，露出罕见的微笑："杀手不该有感情...但实验体7号有。"
他伸手轻触林夏的额头。记忆洪流瞬间涌入：
十二岁的实验室，7号偷偷藏起12号的抑制剂；
训练营的夜晚，7号为高烧的12号偷来药品；
第一次任务后，7号在12号门外守到天亮...
所有被芯片屏蔽的记忆全部恢复。莫七杀从未真正冷漠，只是在组织的程序下压抑了所有情感。
"不..."林夏摇头，"这不公平..."
"公平不重要。"莫七杀看向逐渐恢复流动的时间，"重要的是选择。"
静止即将结束。莫七杀的投影开始消散，重新变成通讯器中的紫光。最后时刻，他将额头贴上林夏的额头，重复他们童年时的动作：
"这次换我救你。"
时间恢复流动。
Dr. V的触须继续前进，但林夏己经被某种力量推到安全距离。七个祭坛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全部能量汇聚向摇光位——而莫七杀的紫光实体化在那里，形成一个完美的人形屏障。
"不！"Dr. V尖叫，"你不能！"
紫光与血光激烈碰撞，整个仓库开始震动。附身者们一个接一个爆裂，黑色触须被紫光吞噬。Dr. V的身体也开始崩溃，灰白皮肤下露出越来越多的非人结构。
"林夏..."莫七杀的声音从光芒中心传来，"钥匙...现在！"
林夏看向掌心。七芒星印记己经全部亮起，三个角是紫色，其余是银白色。他瞬间明白了用法——这不是打开门的钥匙，而是关闭和切断连接的武器。
他冲向摇光祭坛，无视Dr. V最后的疯狂攻击。手掌重重拍在祭坛中央，七芒星印记与阵法完美重合。
"以母亲之名！"林夏大喊，"关闭！"
强光爆发。Dr. V的身体如玻璃般碎裂，黑色触须在紫光中汽化。七个祭坛一个接一个熄灭，血光被逆向吸收回阵眼。最后，只剩下摇光位的紫光依然明亮——莫七杀的实体站在那，全身透明如水晶。
"还不够..."他艰难地说，"通道关闭了...但裂缝还在...需要..."
守门人。这个词悬在空气中。林夏想冲过去代替他，但身体被无形力量固定。
莫七杀看向他，眼神平静如初："杀手的最后任务...完成了。"
紫光突然收缩成一个点，然后爆炸性扩散，填满整个仓库空间。当光芒消散时，七个祭坛全部化为灰烬，而莫七杀...
消失了。
林夏跪在灰烬中，通讯器空空如也，掌心的钥匙印记也褪去了颜色。仓库一片死寂，只有海风从破碎的大门吹入，卷起细小的尘埃。
结束了？莫七杀牺牲自己彻底关闭了通道？还是...
一个小小的闪光引起林夏注意。在摇光祭坛的灰烬中，有一点紫光微弱但坚定地闪烁着，像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却拒绝完全消失。
林夏小心地捧起它。这点光芒比之前收集的任何一块都要小，却蕴含着某种不同的本质——不是单纯的能量，而是一段记忆，一个承诺，一个...
"坚持住。"他对着紫光低语，眼泪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滑落，"这次换我等你回来。"
港口外的海面上，北斗七星清晰可见。而在肉眼不可见的维度，无数细微的裂缝正在缓慢愈合。某个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地方，一个紫光组成的人影静静伫立，守护着两个世界的界限。
杀手不该有感情。
但守门人可以。
作者“djjvdghvs”推荐阅读《配角觉醒：谁说我们只是陪衬？》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2K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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