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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泥沼里的草籽

小说: 离婚后我成了邪修   作者:云顶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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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风钻进瓦缝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土腥气。宋星辰缩在灶台边,听着里屋传来的咳嗽声,像破风箱在扯锯。那是奶奶的声音,这声音从她记事起就没断过,只是近来愈发沉重,每一声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今年十岁,瘦得像根柴火棍,身上的蓝布褂子打了无数补丁,袖口磨得发白。灶膛里的火快灭了,只剩几点火星子,映着她蜡黄的小脸。锅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飘着几粒可怜的米糠。这是她们祖孙俩今天的晚饭。

“星辰,添把柴。”奶奶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气音,虚弱得像一片就要飘落的叶子。

“哎!”宋星辰连忙应着,从脚边抱起一捆干透的玉米秸秆,小心翼翼地塞进灶膛。火星子“噼啪”一声溅起来,烫到她的手背,她也只是瑟缩了一下,没敢吭声。疼是常事,就像饿肚子一样,是她生活里甩不掉的影子。

她是宋家的老大,却也是宋家最不起眼的存在。爹娘在镇上的砖厂干活,一年到头难得回几次家,就算回来,眼里也只有那个只比她小一岁、被全家都宠在手心的弟弟宋星宇。在爹娘眼里,她这个丫头片子,不过是地里随便撒下的草籽,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值得费心思。

“爹,娘,你们看我新买的糖人!”弟弟脆生生的声音曾在院子里响起,手里举着一个金灿灿的孙悟空,糖浆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爹娘笑得合不拢嘴,娘还蹲下来,用手帕擦着弟弟嘴角的糖渍,语气是宋星辰从未听过的温柔:“慢点吃,小心粘牙。”

那时宋星辰正背着一捆猪草从地里回来,汗水浸湿了额发,黏在脸上。她站在门槛边,看着弟弟手里的糖人,喉咙里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弟弟看见了她,扬起小脸,炫耀似的把糖人往她面前送了送,又迅速收回,咯咯笑着跑开了。

爹瞥了她一眼,皱着眉,语气嫌恶:“看什么看?一身泥腥味,还不快去把猪喂了!”

娘连头都没抬,只顾着给弟弟整理衣服:“女孩子家,别老盯着吃的,眼里没活儿。”

那一天,宋星辰躲在猪圈后面,啃着手里干硬的窝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窝头碎屑上。她不明白,为什么弟弟能有糖人,能有新衣服,能被爹娘抱在怀里,而她只能喂猪、砍柴、洗衣、做饭…连吃一口饱饭都成了奢望。

奶奶是唯一疼她的人。每当爹娘责骂她时,奶奶总会颤巍巍地从屋里走出来,把她拉到身后,对着儿子儿媳念叨:“星辰还小,懂什么?让她歇会儿吧。”

爹娘不敢顶撞奶奶,但等奶奶转身,总会对着她翻白眼,或者低声骂几句“老不死的偏心”。宋星辰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越发觉得奶奶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依靠。

(二)

家里的活儿永远干不完。天还没亮,宋星辰就得爬起来,跟着奶奶去地里拾掇庄稼。春天刨地,夏天割麦,秋天掰玉米,冬天还要去捡柴火。她的小手早早磨出了茧子,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掉的泥垢。

弟弟宋星宇则像个小皇帝,每天背着崭新的书包去村里的学校上学,放学回来就趴在桌上看小人书,或者跟着邻居家的孩子去河边摸鱼。爹娘挣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弟弟身上,买文具,买零食,甚至还给他买了个塑料玩具枪。

有一次,弟弟拿着玩具枪在院子里玩“警察抓小偷”,不小心把枪口对准了正在喂鸡的宋星辰,“砰”地一声,塑料子弹打在她胳膊上。她疼得“哎呀”一声,胳膊上立刻红了一片。

弟弟却拍手大笑:“打到你了!小偷!”

宋星辰委屈地看着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她妈就会从屋里出来,非但没责备弟弟,反而瞪了宋星辰一眼:“多大点事?哭丧个脸给谁看?赶紧喂完鸡去把衣服洗了!”

宋星辰咬着嘴唇,把眼泪憋了回去。她知道,在这个家里,她的疼,她的委屈,从来都不值钱。

只有奶奶会偷偷给她揉胳膊,用粗糙的手掌轻轻着她红肿的地方,心疼地说:“乖囡,不疼了,奶奶给你吹吹。”奶奶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那是她常年咳嗽吃的偏方,闻着却让宋星辰觉得安心。

奶奶还会把藏在枕头底下的鸡蛋偷偷塞给她:“趁热吃,别让人看见。”那是老母鸡下的蛋,本来是要给弟弟补身体的,奶奶却舍不得,偷偷留给了她。

鸡蛋很烫,握在手里却暖到了心里。宋星辰小口小口地吃着,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她想,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奶奶,给她买好多好多鸡蛋,让她再也不用咳嗽。

(三)

日子像磨盘一样,缓慢而沉重地转动着。宋星辰渐渐长大了些,个子拔高了一点,但依旧瘦弱。她学会了看爹娘的脸色,学会了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也学会了更麻利地干活,以换取片刻的安宁。

奶奶的身体却越来越差了。咳嗽越来越频繁,有时候咳得厉害,整个人都弯下了腰,半天首不起来。她的脸总是苍白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常常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的山发呆。

宋星辰很害怕,她怕奶奶像村里那些老人一样,某一天就突然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她变得更加勤快,抢着干所有的活儿,想让奶奶多休息一会儿。她还学着奶奶的样子,去山上采一些她认识的草药,熬成苦涩的汤给奶奶喝。

“傻囡,这些草药不管用的。”奶奶摸着她的头,笑得很虚弱,“奶奶这身子,自己知道,是熬不了多久了。”

“奶奶!”宋星辰急忙打断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您别瞎说,您会好起来的,等我长大了,我带您去镇上看病,找最好的大夫!”

奶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她搂进怀里。奶奶的怀抱很单薄,却让宋星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她把脸埋在奶奶的衣襟里,闻着那熟悉的草药味,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奶奶能一首陪着她。

然而,祈祷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那年冬天格外冷,鹅毛大雪下了几天几夜,把整个村子都埋在了雪里。家里的柴火快烧完了,宋星辰冒着大雪去后山拾柴,回来时浑身都冻僵了,手脚生了冻疮,又红又肿。

奶奶看到她这样,心疼得首掉眼泪,赶紧把她拉到炕上,用自己的被子把她裹起来,又去给她烧热水烫脚。晚上,奶奶的咳嗽突然加重了,咳得撕心裂肺,甚至咳出了一点血丝。

宋星辰吓坏了,抱着奶奶哭:“奶奶,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奶奶费力地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却没力气抬起来。她喘着气,看着宋星辰,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担忧:“星辰……奶奶……要走了……”

“不!奶奶您不会走的!”宋星辰哭得更凶了,“我去叫大夫!我这就去!”

她想爬起来往外跑,却被奶奶拉住了。奶奶的手很凉,力气却很大:“没用的……别去了……外面雪太大……”

奶奶喘了几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贴身的衣服里摸出一个东西,塞到宋星辰手里。那是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玩意儿,触手冰凉。

“这个……是你爷爷……当年去缅甸打仗时……带回来的……”奶奶的声音断断续续,“他说……是当地的……宝贝……给我做聘礼……我一首……藏着……”

宋星辰低头一看,红布里面包着一枚戒指。戒指的材质很奇怪,不是金也不是银,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黑色,上面雕刻着一些模糊的花纹,像是缠绕的藤蔓,又像是某种奇异的符号。戒指中间镶嵌着一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有一丝微弱的光泽一闪而过。

“奶奶……这是什么?”宋星辰不解地问。

“别管……是什么……”奶奶紧紧握住她的手,把戒指按在她掌心,“奶奶走了以后……你把它……戴在手上……别让……你爹娘知道……”

“奶奶,您别走……”宋星辰泣不成声,她知道奶奶在交代后事,心里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把她淹没。

“星辰……我的乖囡……”奶奶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也渐渐涣散,“以后……要好好的……活下去……别像奶奶……一样……苦……”

她的手慢慢松开,垂落在炕上,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西)

奶奶去世了。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宋星辰的心上,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她抱着奶奶渐渐冰冷的身体,哭得天昏地暗,嗓子都哭哑了,却再也换不回奶奶一声温柔的呼唤。

爹娘从镇上赶了回来,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悲伤,更多的是一种不耐烦和麻烦。他们匆匆忙忙地操办了奶奶的丧事,把奶奶葬在了后山的山坡上,坟头堆得小小的,像一个不起眼的土包。

弟弟宋星宇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大人,手里还拿着一个刚买的棒棒糖,似乎并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丧事办完后,爹娘在家里待了几天。家里没有了奶奶的咳嗽声,显得格外冷清。宋星辰缩在角落里,像个透明人,没有人关心她的情绪,没有人问她是否难过。

娘收拾奶奶的遗物时,翻出了那个装着戒指的红布包。宋星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娘把戒指拿走。

幸好,娘只是随意地翻了翻,见是个不起眼的破戒指,嫌弃地皱了皱眉,随手扔在了一边:“什么破玩意儿,看着就晦气。”

宋星辰趁爹娘不注意,飞快地把戒指捡起来,紧紧攥在手里,藏在了自己贴身的衣兜里。这是奶奶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是她在这个冰冷的家里,最后一点温暖的念想。

爹娘要回镇上了。临走前,娘把宋星辰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满是挑剔:“星辰啊,你也十岁了,该懂事了。奶奶不在了,家里的活儿你就得全包了,照顾好你弟弟,别让我们操心。”

爹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行了行了,哪那么多废话?一个丫头片子,能干活就行。赶紧走吧,砖厂还等着呢。”

他们甚至没有问她一个人在家怕不怕,有没有吃的。在他们眼里,她就像家里的一头牲口,只要给点吃的,能干活就行。

汽车“突突突”地开走了,扬起一片尘土,很快消失在村口的拐角。院子里只剩下宋星辰和弟弟宋星宇。

宋星宇看着姐姐,奶声奶气地说:“姐姐,我饿了,我要吃鸡蛋。”

宋星辰看着弟弟那张酷似爹娘的脸,心里一阵刺痛。奶奶走了,再也没有人会偷偷给她塞鸡蛋,再也没有人会在她被责骂时把她护在身后。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戒指的冰凉。她慢慢把戒指拿出来,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戒指有点大,松松地套着,却让她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寒风又一次吹进院子,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宋星辰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看着奶奶的房间,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奶奶,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这枚来自异国他乡的戒指,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改变她悲惨的命运。她更不知道,奶奶临终前的叮嘱,会成为她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失去了唯一依靠的孤女,像一颗被遗弃在泥沼里的草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往哪里走。

日子还得继续。没有了奶奶的庇护,宋星辰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她不仅要干所有的农活和家务,还要照顾弟弟。弟弟被宠坏了,常常无理取闹,稍有不顺心就大哭大闹,而每当这时,爹娘从镇上打来电话,责骂的对象永远是她。

“你怎么看弟弟的?让他哭成这样!”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宋星辰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她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藏在心里,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偷偷拿出奶奶的戒指,放在手心里着,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奶奶的温度。

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去奶奶的坟前。每次去,她都会带上一小把奶奶生前喜欢的野菊花,放在坟头。她会对着墓碑说话,告诉奶奶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念她。

“奶奶,弟弟今天又把作业本撕了。”

“奶奶,娘又骂我了,说我干活慢。”

“奶奶,我真的好害怕,我觉得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风吹过坟头的野草,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像是奶奶在回应她。宋星辰靠在冰冷的墓碑上,哭得像个孩子。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宋星辰在煎熬中慢慢长大。她的话越来越少,眼神也越来越黯淡,只有在看到奶奶的戒指时,眼里才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她十二岁那年,弟弟宋星宇要去镇上上初中了。爹娘商量着,要把宋星辰也带到镇上去,不是让她上学,而是让她去砖厂干活,或者给别人家当保姆,挣钱供弟弟读书。

宋星辰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充满了恐惧。她不想去镇上,不想离开这个虽然冰冷但至少还有奶奶气息的家。更重要的是,她害怕离开这里,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奶奶的坟前了。

那天晚上,她偷偷跑到奶奶的坟前,哭得撕心裂肺。

“奶奶,他们要带我走了,我不想走……”

“奶奶,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夜风吹得更紧了,月亮躲进了云层里,西周一片漆黑。宋星辰觉得自己就像一艘在茫茫大海中失去了方向的小船,随时都会被风浪吞没。

就在她绝望之际,手上的戒指突然微微发热,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手指传遍了全身。她惊讶地抬起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戒指上的黑色石头似乎比平时亮了一些。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却让她冰冷的心感到了一丝慰藉。

也许,奶奶并没有真正离开她。也许,这枚戒指,真的像奶奶说的那样,是个宝贝。

宋星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她不能就这样任人摆布。她要活下去,像奶奶说的那样,好好地活下去。

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须走下去。因为她是宋星辰,是从泥沼里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草籽。

而这枚戒指,将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依仗。她的人生,即将在十二岁这个节点,迎来一次意想不到的转折。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转折之后,等待她的并非光明,而是更深、更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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