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终于正眼看她，却是全然的冰冷与漠然。他将怀中江浸月又揽了揽，动作轻柔。
“你和她？”
陆离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云泥之别。”
这西个字，比任何羞辱都来得更狠，彻底击碎了江雪芷所有的幻想。
“你喜欢孤，因为嫉妒想杀了你的亲妹妹，还给孤下药。”
“而你妹妹她就算以为孤喜欢你，也没有因为嫉妒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反而一心想成全你我。”
“心如蛇蝎。”陆离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就凭这一点，你就比不上她。”
“江雪芷，曾经孤是因为你的救命之恩对你另眼相待，而这一世孤遇险之时，舍命救孤的人是她……”
“所以，你再也不可能比得上她。”
江雪芷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尽褪。
“来人。”陆离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两个侍卫应声而入，甲胄碰撞发出冰冷的声响。
“拖下去，按王府规矩处置。”
“不要！”
一道微弱却急切的声音传来，江浸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牵动伤口而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陆离立刻小心翼翼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他大手抚上她的背，声音瞬间柔和下来。
“别动，伤口会裂开。”
江浸月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夫君，求你……”
她的声音还在发颤，不知是因疼痛还是恐惧。
“饶了姐姐吧。”她不愿秦忆柳和江知远难过。
陆离的动作停滞。
他垂眸，看着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眉心紧蹙。
不懂。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傻，江雪芷刚刚才想要了她的命。
“你知道她是你的姐姐。她可知道？”陆离替她陈述事实，语气却冰冷。
“是，她是我姐姐。”江浸月重复了一句，眼睫上沾了水汽，“月儿相信姐姐她只是一时糊涂。”
江雪芷跪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她不明白，江浸月为什么还要为自己求情。
是为了彰显她的良善，好衬托自己的恶毒吗？
想到这，她有些庆幸刚刚没有将江清月也供出来，江浸月……你可怜我？
你也配？！
就算我败了，除了我还有江清月和陆夜白呢……你们就等着吧，她阴毒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陆离沉默了。
许久，他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妥协。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抬眼，视线越过江浸月的肩头，落在江雪芷身上。
“来人，将她带下去，送入城郊家庙，无我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侍卫领命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失魂落魄的江雪芷，将她拖了出去。
哭喊声和求饶声渐渐远去。
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
陆离俯下身，温热的指腹轻轻揩去江浸月额角的冷汗。
-
西皇子府的朱门在身后重重合上，隔绝了街上所有窥探的视线。
江清月发髻散乱，钗环不整，一张俏脸惨白如纸，她提着裙摆，踉跄地冲进庭院。
“殿下！”声音凄厉，带着哭腔。
书房内，陆夜白正临窗而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玉质的镇纸。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侧脸线条冷硬，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矜贵。
江清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冰凉的地面让她浑身一抖。
“殿下，计划失败了！”
陆夜白擦拭的动作没有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起一下。
“我姐姐……姐姐被镇北王的人抓了！陆离根本没事！”江清月泣不成声，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他站起身，踱步到江清月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那姐姐当真是个废物。”
你也是。
江清月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幽深淡漠的眸子，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白白浪费了孤培养的死士。”他轻嗤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以为江雪芷这个疯女人能除掉陆离。不仅没伤到陆离分毫，反而把她自己也给搭进去。
指望她们，简首是天方夜谭。
看来，有些事，必须得自己亲自来。
陆夜白在房中缓缓踱步，指骨分明的手狠狠攥紧。
江清月跪在地上，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再触怒他。
他要扳倒陆离，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根本不够看。必须釜底抽薪，一击致命。
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日，让他被父皇彻底厌弃。
一个念头，如毒蛇般从心底钻了出来。
陆离最看重的是什么？
除了江浸月，便是他那个早死的母妃，楚贵妃。
当年母妃只是设计人父皇看见楚贵妃与侍卫走的近了一些，父皇就对他厌恶至极……
若是自己拿出证据，指认陆离母妃，当年确实在宫中与人私通呢？
父皇若是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儿子，是个血统不纯的野种，他还会让陆离当这个储君吗？
陆离，孤定要亲手将你从云端拽进烂泥里，这才是你这个野种该呆的地方……
陆夜白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你姐姐蠢，被抓了是她活该。”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江清月如坠冰窟。“不过还好你逃回来了，月儿。”
陆夜白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漾开一抹诡异的笑。
“你的衣裙都脏了，快去换一件吧。”
这样才像他的江浸月。他的江浸月从来都是一尘不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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