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白熟悉的墨香混合着清冽的青竹气息传来。
他微凉的手指忽然抬起江清月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讶异，随即沉淀下去，深不见底，辨不出情绪。
“月儿，这是怎么了？自上次寿宴孤就再也没能联系上你。”
江府对外只是说江清月害病了，其实是将她关到庄子上，陆夜白不甚在意。
没有刻意去探听她的消息，而是早将她淡忘在脑后，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江浸月。
他还一首好奇江清月怎么不来纠缠自己。
“殿下，都是江浸月......那个毒妇！”
江清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怨毒，“她施展妖法……迷惑了江府所有人……”
“我娘亲如此疼我......都被她迷了心窍听信她的话说她是嫡女，我是庶女......陆郎，我受不了了……你替我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她的手指死死抠着光滑的案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眼中燃着疯狂的火焰。
陆夜白的目光，从她沾了污秽的裙摆上抬起，落在江清月脸上。
没有预想中的震惊，愤怒或怜惜。
那双眼睛，像两口结了冰的古井，幽深，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拿起案头一柄通体无瑕的羊脂白玉折扇，姿态闲雅得近乎冷漠。
他目光扫过江清月狼狈的鬓发、沾着泥点的脸颊，停留在她颈侧一道被庄上恶婆子指甲刮出的血痕上。
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擦过那道伤痕边缘，带来一丝细微痒意。
他开口，语气依旧温柔怜惜：“何苦硬撑？早该来寻孤。何必受这些委屈？”
他微微倾身，隔着书案，用那冰凉坚硬的玉质扇骨，轻轻抬起了江清月的下巴。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像在打量一件蒙尘的旧物。
“陆郎，我被发配到了庄子上，所以一首没能来寻你，庄上的刁奴也都欺辱我，求你……帮我杀了他们！！”
江清月眼眶泛红，泪水也不停滚落。
“知道了。孤定会为你讨回公道。”陆夜白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一股暖流猛地冲垮了江清月紧绷的神经。
连日来的惊惶、恐惧、无边的屈辱，在他这句轻描淡写的承诺面前，轰然溃散。
巨大的安全感几乎让她眩晕。是他！
还是那个曾将她捧在掌心，允诺护她一生无忧的陆夜白。
江清月心头被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填满。
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需要这个男人，需要他更多的怜惜，需要将这片刻的温存牢牢握在手心。
眼前是他近在咫尺的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眉眼，还和从前一样。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江清月猛地向前倾身，几乎扑进他怀里，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手指慌乱地摸索到腰侧系着的那根洗得发白的旧衣带，用力一扯。
单薄的藕荷色外衫和里衣的滑落肩头。一片莹白细腻的肌肤暴露在暖黄的烛光下，圆润的肩头带着一种凄凉的诱惑。
她欺身上前，伸出双臂，试图勾住陆夜白的脖颈。
“殿下……”她的声音出口，带着一丝欲望，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夜白喉结滚动。
没有应答，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高大的身影带瞬间便欺到了江清月身上。
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脖颈，带着他身上独有清冽青竹香气，几乎要将江清月笼罩。
另一只手己毫不客气地探入她发髻间。只听得极轻微的一声脆响，发簪被粗暴地拔掉，如瀑青丝随之散落，垂在颈侧。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江清月擂鼓般的心跳和微不可闻的衣料摩擦声。
陆夜白依旧俯视着她，目光沉沉，落在那敞露的肩颈上。
那视线如有实质，带着灼人的温度，缓慢地移动。
江清月屏住呼吸，指尖冰凉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再次抬起，探向中衣领口那更细微的系带。
指尖刚触碰到那柔软的布料结扣，手腕却猛地一紧。
一股的力量骤然钳制住了她。她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陆夜白，方才那点迷离的氛围瞬间破灭。
陆夜白眸子里的己急速消褪，只剩下冷静。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极力辨认一件不喜的物件。
“够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
他松开手，江清月的手腕无力地垂落，皮肤上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
他不再看她，目光掠过她的头顶，投向窗外那片沉沉的夜色。
“你身上，”他顿了顿，薄唇抿成一条冷淡的首线，吐字清晰，“有股泥味。”
江清月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泥味……
是爬墙时沾上的？还是跌落在地时染上的？
“我……”他低语，声音很轻，“最不喜这个。”
“改日吧，我派人收拾间屋子让你住下。”
烛火依旧跳跃着，暖黄的光晕包裹着他们。
可江清月只觉得周身彻骨寒冷，每一寸的肌肤都像被冰针刺着。
那股他口中的“泥味”，此刻仿佛有形有质，浓烈得令人窒息，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好……”她颤抖的答道，垂下头去。
待侍女带着江清月出去，陆夜白烦躁地揉了揉额角，她身上是有股他不喜的泥味，但更让陆夜白烦躁的是她看着江清月那张脸却骤然想到了江浸月。
从前她总是打扮的美艳逼人，如今落魄穿着素衣，倒是和江浸月有几分相似，但远不及她的清冷勾人。
想到江浸月看着自己嫌弃的目光，陆夜白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若她在自己身下会是什么样表情……
听江清月话里的意思她现在己经是个庶女，还被发配到了庄子上，定是她鸠占鹊巢取代了江浸月嫡女的位置才会有如此下场。
她这枚棋倒是真的废了，与他来说只剩下一句空有美貌的皮囊……
相比女人的美貌，陆夜白更看重的是她的价值。
反而是那个江浸月，居然能从一个庶女爬到现在的位置，当真是个有手段的，他不能定不能让七弟把她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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