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门扉的瞬间,没有冰冷的金属质感,没有能量的冲击。只有一种……如同沉入温暖星河的……奇异淹没感。
嗡……
黑暗彻底褪去,视野被无垠的纯白取代。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边界,只有一片纯粹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虚无。路明非的意识如同悬浮在宇宙胚胎中的尘埃,渺小,却无比清晰地“存在”着。
面前,那扇流淌着暗金光芒的巨大门扉,是这片纯白宇宙中唯一的坐标。门扉表面,诺诺的脸庞清晰无比地倒映在液态黄金般的光晕中。苍白,疲惫,那双燃烧着暗金星辰的眼睛,穿过门扉,穿过意识的阻隔,死死地锁定着他。目光中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沉重的、不容置疑的……牵引。
门后……有什么?
钥匙……在门后?
路明非的意识凝聚成形,如同无形的指尖,再次缓缓探向那扇流淌着暗金光芒的门扉。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就在意识指尖即将再次触碰到门扉的瞬间——
嗡!!!
一股庞大、温暖、却带着巨大冲击力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从门扉深处……轰然……倒灌而出!
不再是冰冷的秩序感!不再是毁灭的能量风暴!
而是……记忆!
无数破碎的、闪烁的画面!混杂着声音!气味!触感!情绪!如同亿万颗被点燃的星辰碎片,裹挟着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流,瞬间将路明非的意识彻底吞没!
——刺鼻的消毒水味!冰冷的束缚带勒紧皮肉的窒息感!巨大金属眼球冰冷的轮廓!父亲绝望嘶吼的脸!楚子航熔毁的手臂!凯撒掷出的刀鞘!诺诺咳出的黑血!巨大的爆炸!翻腾的火焰!撕裂的空间!贯穿掌心的光矛!最后看到的……是诺诺凝固的、被铁灰色吞噬的侧脸……
痛苦!恐惧!绝望!自责!无数负面情绪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的意识!这是……属于诺诺的记忆?!是她意识深处被时间断层撕裂、被污染逻辑侵蚀的……痛苦碎片?!
路明非的意识发出无声的惨嚎!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灵魂被这汹涌的痛苦洪流疯狂撕扯!他本能地想蜷缩!想逃离!想退回那麻木的黑暗深渊!
但……门扉上!诺诺那双燃烧着暗金星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目光中……没有退缩!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巨大的……痛苦支撑下的……近乎执拗的……坚持!
“……进……来……”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如同穿透了亿万光年的星光,首接在他意识核心……轰然响起!带着巨大的痛苦……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进来?!
路明非的意识在痛苦的洪流中剧烈挣扎!他看到了诺诺眼中那近乎燃烧生命的坚持!看到了她传递记忆碎片时承受的巨大代价!她需要他进去!需要他找到钥匙!否则……一切牺牲都将白费!
巨大的痛苦与巨大的责任如同两座大山,狠狠挤压着他的意志!他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所有的恐惧!所有的退缩!都被强行碾碎!意念如同燃烧的流星!不再抵抗那汹涌的记忆洪流!反而……主动地……不顾一切地……朝着那扇流淌着暗金光芒的门扉……狠狠……撞了进去!
嗡——!!!
没有穿过实体的感觉!只有一种……如同坠入温暖水体的……奇异包裹感!
纯白的空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不!不是真实的星空!而是……由无数破碎的、闪烁的记忆画面……构成的……意识星河!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段记忆碎片!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散发着不同的情绪!它们无序地漂浮着,旋转着,如同宇宙大爆炸后残留的星云!有些碎片散发着温暖的橘黄色光芒,如同阳光下的尘埃;有些则散发着冰冷的幽蓝色,如同深海的寒流;更多的……则被污秽的暗红色荆棘缠绕着,如同被病毒感染的细胞,散发着痛苦与绝望的气息!
这就是……诺诺的意识核心?!那片被时间断层撕裂、被污染逻辑侵蚀的……记忆废墟?!
路明非的意识悬浮在这片混乱的星海之中,渺小得如同尘埃。巨大的信息洪流冲击着他,无数痛苦的记忆碎片如同利刃切割着他的灵魂。他感到眩晕,感到窒息,感到灵魂即将被这庞大的混乱彻底撕碎!
就在这时——
嗡!!!
一道凝练、炽热、带着绝对守护意志的……炽白光芒!如同破开混沌的创世之光!毫无征兆地从这片混乱星海的深处……轰然降临!
光芒的来源……赫然是……一颗被无数污秽暗红荆棘死死缠绕的……巨大的、散发着微弱白金色光芒的……记忆碎片!
那碎片……比周围所有的碎片都要巨大!光芒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无法磨灭的……核心感!如同这片混乱星海的……引力奇点!
楚子航的守护之光?!
路明非瞬间认出了那光芒的本质!是楚子航!是他那新生的、纯粹的守护意志!如同定海神针,强行钉在了这片混乱星海的核心!为这片崩溃的记忆宇宙……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基点?!
更关键的是!
在那炽白守护光芒的照耀下!那些缠绕在巨大白金碎片上的污秽暗红荆棘……如同遭遇了克星!发出无声的哀嚎!疯狂地扭曲、退缩!虽然依旧死死缠绕,却无法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侵蚀核心!
“找……到……它……”诺诺痛苦而清晰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星海中指引方向的灯塔,“……钥……匙……在……核……心……”
核心?!那颗被守护之光钉住的、散发着微弱白金光晕的巨大记忆碎片?!
路明非的意识猛地一震!他不再犹豫!意念如同离弦之箭!顺着楚子航守护之光开辟出的、相对稳定的“通道”!不顾周围混乱记忆碎片的疯狂冲击!朝着星海深处那颗巨大的白金核心碎片……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距离在混乱的星海中失去了意义。时间仿佛被拉长又压缩。路明非的意识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无数记忆碎片如同冰雹般砸向他,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死死盯着那颗越来越近的白金核心!那是希望!是诺诺用巨大痛苦为他指引的方向!是楚子航用新生力量为他开辟的道路!
终于!
他的意识……冲到了那颗巨大的白金碎片之前!
碎片表面流淌着温润的白金色光芒,如同被晨曦唤醒的古老金属。光芒深处……隐隐约约……倒映着……模糊的画面……
不是痛苦的记忆!不是冰冷的实验室!
而是……阳光!青草!微风!
画面中……似乎是一个……小小的院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一个……小小的、扎着羊角辫的……红发女孩?她背对着画面,蹲在地上,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泣?
在她面前的地上……似乎……躺着一只……受伤的……小鸟?
女孩的肩膀耸动着,小小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那只颤抖的小鸟……
就在这时——
嗡!!!
那颗巨大的白金碎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光芒不再温润!而是……带着一种……被强行唤醒的……巨大痛苦与……某种……决绝的……意志!
无数更加清晰、更加庞大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引爆的恒星……从白金碎片深处……狂暴地……喷射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破碎的、痛苦的画面!
而是……完整的!连贯的!带着巨大情感冲击的……记忆洪流!
——小小的红发女孩蹲在草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鸟。她伸出颤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它,用稚嫩的声音哽咽着:“别怕……别怕……我帮你……”
——冰冷的实验室!巨大的玻璃罐!罐中漂浮着诡异的胚胎!女孩被强行按在观察窗前!父亲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看清楚!这就是代价!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雨夜!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单薄的衣衫!她蜷缩在阴暗的巷角,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别墅,眼中是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被强行压下的……渴望?
——卡塞尔学院!阳光明媚!她将一把红色的伞塞进一个低着头、畏畏缩缩的男孩手里!黄金瞳中带着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喂,衰仔,拿着!”
——地铁隧道!幽暗的灯光!她与那个男孩并肩作战!侧写看穿敌人的轨迹!眼中燃烧着兴奋与守护的光芒!“跟紧我!别掉队!”
——冰窖深处!维生液中!她看着那个男孩不顾一切地扑向控制台!看着他眼中不顾一切的疯狂!巨大的痛苦与……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在她意识深处……炸开!
——最后……是意识风暴的中心!她看着那个男孩被狂暴的信息流吞没!看着他濒临崩溃!巨大的绝望与……一种……被强行点燃的……不顾一切的……守护意志!让她强行撕裂了自己的意识核心!剥离出最核心的记忆碎片!化作指引的灯塔!狠狠投向那片黑暗的深渊!“路……明……非……记……得……”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如同宇宙大爆炸般瞬间充斥了路明非的意识!巨大的冲击让他灵魂震颤!他看到了诺诺的童年!她的恐惧!她的渴望!她的孤独!她的坚强!她的守护!她……在冰冷命运中挣扎着点燃的……那点微弱的……属于自己的……光!
而那颗巨大的白金碎片……在喷发出所有记忆洪流后……光芒……缓缓……内敛……
碎片的核心……不再是模糊的画面……
而是……凝聚成……一点……极其微小……却……无比纯粹……无比凝练的……如同钻石般璀璨的……白金色……光点?!
那光点……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秩序感?一种……仿佛能抚平一切混乱、修复一切裂痕的……温暖力量?!
钥匙?!
路明非的意识死死锁定着那点璀璨的白金光点!巨大的激动与明悟如同电流般贯穿他的灵魂!就是它!诺诺意识深处最核心的、未被污染侵蚀的……守护意志的结晶!对抗“归零”逻辑的……钥匙?!
他不再犹豫!意念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带着不顾一切的渴望!朝着那点璀璨的白金光点……狠狠……抓了过去!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触碰到那点白金光点的瞬间——
嗡!!!
整个记忆星海……猛地……剧烈震荡起来!
那些原本被楚子航守护之光暂时压制的污秽暗红荆棘……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蛇!疯狂地……反扑!缠绕着白金核心碎片的荆棘瞬间暴涨!带着更加污秽、更加狂暴的毁灭意志!狠狠……绞向那颗璀璨的白金光点!同时!无数被荆棘污染的暗红碎片如同失控的陨石!带着尖锐的呼啸!疯狂地……砸向路明非的意识!
毁灭!它们要毁灭钥匙!毁灭这最后的希望!
“不——!!!”路明非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咆哮!巨大的恐惧与愤怒瞬间点燃!他不再闪避!不再防御!所有的意念!所有的力量!都化作一股不顾一切的洪流!狠狠……撞向那点璀璨的白金光点!他要抓住它!不惜一切代价!
轰——!!!
意识与光点接触的瞬间!一股庞大、纯粹、带着绝对守护意志的……白金色光芒……如同超新星爆发般……从光点核心……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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