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由巨大的黑色石块垒成,触手冰冷坚硬,中央那个方形的凹陷格外显眼,内部光滑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长期放置其上。
洛紫茵将楚观相小心地放在祭坛边,自己则仔细检查那个凹陷。果然,在凹陷底部,她发现了一些极细微的粉末残留,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灰白色,与她所见过的任何玉石或金属碎屑都不同。
她用手指沾起一点,指尖传来一种极其古怪的触感——并非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极微弱的温润感,但下一刻,又有一种深入灵魂的阴寒渗透出来。
这是那玉玺残留的粉末?!它似乎蕴含着某种矛盾的特质?……
就在这时,她脑中的诅咒低语猛地尖锐起来,仿佛被这粉末强烈刺激,同时,她贴身佩戴的那块令牌,也骤然变得滚烫。
“呃啊……”洛紫茵抱住头,痛苦地蹲下身。
而那祭坛,似乎也因为这一点点残留粉末的扰动,或者说,因为她这个身中诅咒之人的靠近,产生了某种共鸣反应。
嗡……
整个祭坛微微震动了一下,祭坛表面,那些原本看似天然石纹的痕迹,竟然亮起了微弱的幽蓝色光芒,迅速勾勒出一个覆盖整个祭坛顶部的、复杂无比的阵法图案。
而那九根深入湖底的青铜锁链,也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发出了沉闷的“哗啦啦”的声响,似乎正在从湖底拉起什么东西。
湖水开始荡漾,中心泛起涟漪……
洛紫茵惊恐地看到,在阵法光芒的照射下,祭坛中央那个凹陷的西周,竟然缓缓浮现出了一行行更加古老、更加扭曲的暗红色铭文,那文字充满了亵渎与不祥的气息。
楚观相被这变故惊醒,睁开眼,看到那浮现的铭文和激发的阵法,瞳孔骤然收缩,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道:“血祭……逆源……这局……这局不只是养煞……它……它还能反向溯源,通过玉玺残留……甚至通过你身上的诅咒……强行追踪……那另一半玉玺的……确切位置……但需要……需要……”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骇然地看向那浮现的铭文,那分明是一种古老而邪恶的血祭之术的启动咒文。
这个养煞局,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层功能,它不仅能喂养玉玺,还能在玉玺丢失或需要时,通过残留物和特定的引子,比如身中诅咒之人,强行定位。
但启动的代价,似乎是入阵者成为祭品……
嗡鸣声越来越响,阵法光芒大盛,那冰冷的铭文如同活了过来,散发出贪婪的吸力,锁定了祭坛上的两人。
脚下的黑水翻涌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被拉出水面。
危机瞬间降临。
祭坛震动,幽蓝的阵法光芒大盛,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自黑色巨石内部透出,将整个祭坛顶部笼罩,那浮现出的暗红色古老铭文,如同干涸的血迹被重新激活,散发出妖异的光泽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吸噬之力,牢牢锁定了祭坛上的两人。
脚下的黑水沸腾般翻涌,九根青铜锁链哗啦啦作响,绷得笔首,似乎正将某种极其沉重的东西从极深的湖底拉起,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原始的阴寒气息从湖心深处弥漫开来。
“血祭……它以……残留粉末和……诅咒为引……要……要活祭……”楚观相的声音破碎不堪,他的身体太虚弱了,真气透支,现在几乎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洛紫茵魂飞魄散,那冰冷的吸力如同无数根针扎进她的皮肤,仿佛要强行抽取她的血液乃至灵魂,脑中的诅咒低语在这一刻亢奋到了极点,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
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的目光疯狂扫视,试图找到一线生机。
“我……的伤太重了,不能陪你破阵。”
楚观相苍白的望着洛紫茵,脸上露出一抹愧疚之色,“这一次,要靠你自己了。”
他目光猛地定格在祭坛边缘,那里是阵法光芒相对较弱的地方,而且,他注意到,那幽蓝的阵法光芒并非均匀分布,其流转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在祭坛的西个角和中央凹陷处,光芒尤其炽盛,而在连接这些点的线条交叉处,光芒则略显黯淡、闪烁不定!
“阵眼……和节点……” 楚观相声音虚弱,教导着洛紫茵破阵的关键之处,“任何阵法,皆有能量汇聚之‘眼’和流转之‘节点’,节点相对脆弱……”
那里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我全力而为!”
洛紫茵重重点头,她不知道如何破阵,但她铭记楚观相所说的话,只要按照后者的方法去做,那就一定能成功!
下一瞬,她鼓足勇气,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可怕的吸力,猛地将怀中那块令牌掏出,不是砸向中央阵眼,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向离她最近的一个光芒略显黯淡的阵法节点——那位于祭坛东南角附近、几条光路交汇之处。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浸入冰水,至阳的令牌与至阴的阵法节点悍然碰撞,爆发出极其刺耳的声响。
那被击中的节点处的幽蓝光芒剧烈闪烁、扭曲,随即猛地黯淡下去,如同电路中被掐断了一环。
整个庞大的阵法运行骤然一滞,那恐怖的吸力瞬间减弱了大半。
真的有效!
洛紫茵来不及惊喜,因为湖水的翻涌更加剧烈,一个巨大的、模糊的黑色轮廓正从湖水中缓缓升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她必须彻底破坏这个阵法的运转,然后猛地扑向另一个节点,想用脚去踩,但鞋底根本无法影响那能量光路。
“令牌……用令牌……沾……沾你的血!”楚观相用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提示,“阳血……破阴煞……”
洛紫茵立刻照做,她捡起掉落的令牌,毫不犹豫地用锋利的边缘划破自己的手掌,温热的鲜血瞬间浸染了令牌上朱砂绘制的符文。
嗡!
令牌上的光芒似乎更加炽烈了一分。
她再次奋力将沾血的令牌,狠狠砸向另一个节点。
嗤啦!
又一个节点黯淡下去!
阵法的运转变得更加混乱、迟滞,光芒剧烈明灭,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
但湖底那东西上升的速度并未减慢!
洛紫茵不顾一切,如法炮制,冲向第三个节点。
然而就在她即将砸中第三个节点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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