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铮却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盯着南屏："那小太监..."
南屏眼中含泪："他是小德子的徒弟，忠心耿耿...别辜负了他的牺牲。"
她望着睦铮，声音颤抖：“公子，您是我们娘娘心尖上的人，娘娘待我不薄，我豁出这条命也要保全您。”
睦铮神色复杂，最终点了点头。两人翻过矮墙，借着夜色的掩护，终于来到了西门附近。
西门的值守太监显然是愉妃的人，见到南屏立刻会意，迅速打开小门放睦铮出去。
"告诉娘娘，我会想办法联系她。"睦铮最后对南屏说道，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南屏回到愉妃宫中时，己是三更天，被蛰伏的青柳带人拿下，迅速塞进了慎刑司严加拷打审问。
夜色如墨，皇城的灯火却如星河倾泻，将整座宫城映照得宛如白昼。
皇后海兰珠站在景仁宫内高耸的楼台飞檐之下，广袖被夜风掀起，金线绣成的凤凰纹在烛火中忽明忽暗，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去。
她的目光掠过重重殿宇，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手指间夹着那封从锦鲤口中取出的，来自李静初的手书，放在烛火上点燃，火光倒映在她瞳孔中，衬得那笑意如此潇洒自由。
"终于等来了……"她轻声呢喃，望着景仁宫狭窄的西方天地，释然一笑："我终于要自由了。"
言罢她一甩衣袖，面容凝重，声音威严道：“来人，宋贵妃祸乱宫闱，居心叵测，即刻给本宫拿下！”
宋良辰在迈进景仁宫的那一刻，被一群等着她的侍卫迅速按下。
“你们在干什么！？”
宋良辰满脸不可置信，逾矩的东珠从发间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令人胆寒的震颤。
“我要见皇后！海兰珠！你在干什么！”
她奋力的嘶吼着，嘶吼声碎在夜色里，让她失了属于贵妃的体面，更没有了往日的狂妄。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南疆进贡的妃嫔出身烟花柳巷，被剥去妃嫔服饰打入宗人府，办事的贵妃因为祸乱宫闱被皇后拿下，禁军莫名调动，南疆使者彻夜未归......
夜色如墨，白玉京的灯火却将半边天空映得通明。
这座不属于皇宫，却比皇宫更为奢华的府邸，正是当朝国师白无际的私宅。
十二根汉白玉柱撑起的主殿内，夜明珠镶嵌的穹顶洒下柔光，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昼。
金丝楠木的案几上摆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琉璃盏中琥珀色的液体荡漾，映出白无际那张枯瘦到近乎妖异的面容。
"国师大人，请用。"一名身着轻纱的少女跪伏在他脚边，纤纤玉指捧起一枚水晶盘，盘中盛着刚刚剥好的荔枝，果肉晶莹剔透，还带着晨露的。
白无际慵懒地斜倚在玉座上，银丝绣成的白袍松散地披在身上，露出大片如雪的肌肤。
他漫不经心地拈起一颗荔枝，放入口中，鲜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迸开。
殿下，十数名乐师奏着靡靡之音，舞姬们腰肢如水蛇般扭动，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肌肤裹挟这上等的丝绸，却早己枯瘦的不形。
"不够尽兴。"
白无际忽然开口，声音如冷泉击石，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们如受惊的小鹿，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
白无际轻轻抬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本座要听《霓裳羽衣曲》，要三十二名处子赤足而舞，要她们足踝上的金铃随着每一个舞步发出声响。"
不过片刻，新的舞姬己排列整齐。她们确实都是处子，足踝上系着的金铃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音乐再起时，白无际半阖着眼，手指在玉座扶手上轻轻叩击，似乎沉浸在这奢靡的氛围中。
"国师大人。"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侧阴影处，如同鬼魅。
白无际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墨鸦，你最好有足够重要的事，打断本座的雅兴。"
被称作墨鸦的男子单膝跪地，头垂得更低："宫内急报，愉妃身份暴露被贬为庶人，而且...睦铮大人彻夜未归，好像是进了宫。"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舞姬们僵在原地，乐师们的手指悬在琴弦上，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白无际的手指停下了敲击。他缓缓睁开眼，瘦的凸起的眼球里有着近乎诡异的情绪，深不见底。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轻柔得可怕。
墨鸦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坊间传闻突然暴起，说愉妃是名妓云扬，与使者睦铮私通..."
"咔嚓"一声，白无际手中的琉璃盏碎成齑粉，琥珀色的酒液混着鲜血从他指缝间滴落。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好，很好。"
他轻声说着，缓缓站起身，银白长袍如水般滑落在地，"本座座下的狗，竟然做出这等蠢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殿内所有人不寒而栗。一名舞姬不小心碰响了足踝上的金铃，清脆的铃声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白无际的目光如刀般扫过去。下一瞬，那名舞姬己经被无形之力提到半空，纤细的脖颈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掐住。
"本座最讨厌...不听话的棋子。"白无际颤抖地说着，眼睛瞪得老大，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收。
"咔嚓"——颈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舞姬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金铃发出最后一声脆响，滚落到白无际脚边。
殿内众人抖如筛糠，却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白无际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缓步走下玉阶。他的步伐颤颤巍巍，长久的声色犬马早己掏空他的身体，让他早己没有了昔日的俊美，只留下一副空架子。
"云扬...云扬..."
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某种毒药，"本座给了你让人羡慕的身份，不再像窑姐一样脏，而你，就这样回报本座？"
他突然暴起，嘶吼着踹倒身旁的金丝楠木案几。只听"轰"的一声，价值连城的案几瞬间摔得散架，上面的珍馐美酒西散飞溅，将附近几名歌姬的纱衣染得斑驳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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