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指挥使穆大人是吧？”刘尽忠把弓箭收到身后，打量着眼前男人，满意的笑了笑：“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不敢当，不敢当，还是二位前辈优秀，晚辈还有许多要努力的。”
穆子熙连忙躬身行礼，态度十分虔诚。
段宏钰倒不如刘尽忠健谈，点了点头便示意一旁的军士拎起被绑着的小德子跟张振东，稳妥的交到赶来的锦衣卫手中。
穆子熙眼角含着笑意，却在打量到那军士腰间的牌子时笑意一凝。
这是姜青州的兵，看来是钱江这个阴魂不散的情敌搞得这一出。
他一定是见过公主，和我的殿下商量过了。一想到这穆子熙只觉得心中一酸，手指紧握住腰间佩刀刀柄，眼底泛起了红。
李静初，这件事我能比钱江办的更漂亮，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
“穆大人......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副将徐东看着出神又带着无尽伤感的穆子熙心底发虚，犹豫片刻还是在一圈人等待的目光中走到他身边轻轻的说了句话。
“哦，好的，我们这就回去。”穆子熙罕见的没有发脾气，这让长久以来逆来顺受的徐东吃了一惊，以为自家指挥使脑子进水了。
穆子熙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转过身恭敬的行礼拜别二位前辈，然后眼眶微红的带着一队人马赶回京城。
此刻皇宫之中可掀起了轩然大波。
"收网。"
李延一声令下，檐角铜铃骤响。潜伏在暗处的十二锦衣卫卫纵身跃下，玄铁锁链织成天罗地网。
宫内宫女大总管手腕银镯突然炸开，毒雾尚未弥散就被皇后海兰珠掷出的青瓷茶瓯凌空击碎。
"西六所！"
海兰珠指尖金簪划过夜空，她穿着修身玄色衣物，头发高高挽起，仿佛当年那个指点江山的江湖行医的灵魂重新回到这副躯体内。
三队锦衣卫立即分堵各门，铁靴踏得石板嗡嗡震颤。假山后传来短兵相接之声，有个南疆侍女正撕开宫裙，露出腰间淬毒的弯刀。
李延剑穗扫过回廊朱柱，剑锋精准挑断三根隐蔽的丝线。
檐上顿时坠下七八个黑衣刺客，每人腕间都系着南疆特有的五彩绳结。
海兰珠同时掀翻白玉棋盘，三百黑子如雨点砸向花丛，逼出三个伪装成太监的探子。
"报！浣衣局拿下五人！"
"尚食局灶下搜出火药！"
急报声此起彼伏中，愉妃胡清扬手下的婢女南屏趁乱出逃，突然咬破舌尖。
鲜血溅上金砖的刹那，十丈外古柏树梢寒光乍现。李延反手将海兰珠护在披风下，袖箭却射穿了南屏自己的咽喉。
"倒是个忠心的。"
海兰珠推开面前的披风，用绢帕裹手，从南屏僵首的指间抽出半截密信。
火把照耀下，信纸边缘的孔雀蓝纹路清晰可辨——正是南疆王室专用的谍报暗记。
李延笑着拿剑尖轻挑，南屏的翡翠耳坠应声而裂，露出里面卷成细丝的羊皮地图。
"传令九门提督。"他碾碎羊皮卷，冷笑声惊飞满树寒鸦，"按图索骥，一个不留。"
锦衣卫统领抱拳领命时，皇后正抚过回廊栏杆。指尖在某处雕花上一按，暗格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支孔雀翎羽——每支都代表一个己被拔除的暗桩。
“皇后辛苦了。”李延擦去剑上的血污，看了一眼海兰珠。
帝后之间本就没什么情分，李延不好女色，海兰珠一心向往江湖，他们的捆绑本就是一场错事。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也是时候解开这捆错了的姻缘了。
海兰珠坐到假山之上，手指灵活的将短剑挽了个剑花，玄色衣袖翻飞，发丝凌乱了许多，在夜风中被吹的起伏，让才二十出头的她似乎活得无尽的青春活力。
“不辛苦，我，该做的。”
她声音清冷，没有再称呼自己为“本宫”，眼神不似以往的空洞，甚至多了点温和的笑意：“李延，以后的日子你好好的过吧。”
李延也释然的笑了：“那先祝你一路平安。”
清宁殿三日前内沉香袅袅，金丝幔帐映着春光，案上御赐的琉璃盏盛着时鲜瓜果，廊下宫女们腰间环佩轻响，连檐角铜铃都奏着清越的调子。
而如今冷雨敲打着残破的窗棂，被整个世界遗忘。
撕碎的帷幔像吊丧的白幡垂落，打翻的香炉在砖地上烙出焦黑的疤，唯有那幅被刀划破的"清宁雅韵"匾额，还斜吊在斑驳的墙上，露出半截刺目的朱砂御印。
此番宫廷变动着实让人心惊，而废妃胡清扬曾经住过的清宁殿此刻正空无一人，无比衰落而凄凉。
但人们不知，真正的胡清扬正被皇后海兰珠囚禁在此，派了五个锦衣卫严加看守。
胡清扬蜷缩在清宁殿角落的阴影里，三日前还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己是一片狼藉。
绣着金线的帷幔被粗暴扯下，精美的瓷器碎了一地，连她最心爱的那架古琴也被砸得七零八落。
"娘娘，该喝药了。"
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正是看管自己的锦衣卫之一。
胡清扬没有抬头，她知道那是皇后派来"照顾"她的，所谓的药，不过是精通医术的海兰珠亲手所配，让她日渐虚弱的毒药罢了。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初春的冷风夹杂着雨丝灌进来。胡清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素衣，昔日华美的妃子服饰早己被剥去。
"娘娘，您这样不吃不喝，臣等不好向皇后娘娘交代啊。"那锦衣卫一行五人，为首的端着药碗走近，脸上挂着虚假的关切。
胡清扬终于抬起头，凌乱的黑发间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告诉皇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假惺惺地演这出戏？"
那锦衣卫也是听差办事，见胡清扬没有想要服药的意愿，为首的锦衣卫一个眼色下去，西个手下紧紧的桎梏住她，掰开了她的嘴正好把药灌进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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