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崩塌的轰鸣声中，叶芷清听见了另一种声音——像无数玻璃同时碎裂的清脆响动。
权杖顶端的族徽正在龟裂，金光从缝隙里渗出时竟夹杂着黑雾。她突然想起那个重复多年的噩梦：总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在深渊里对她伸出双手，腕间戴着与这权杖纹路相同的手镯。
"很熟悉对吗？"深渊之主骨戒上的冷光突然暴涨。他掀开兜帽的刹那，林野的机械义眼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那张与叶芷清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上，爬满金色裂纹。"伊莎贝拉当年也是这样握着权杖..."他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声混杂的重音，"只不过她选择把自己变成锁，而我选择把锁变成钥匙。"
悬浮的碎石突然停滞。白屿的光影之躯正在透明化，怀表从他胸前坠落，表盖弹开的瞬间，叶芷清看见里面镶嵌的并非照片，而是一片微型星图。
那些星辰的排列方式，与她昨夜在幻觉中看到的如出一辙。
"别看！"月璃的锁链突然缠住她的手腕，金属接触皮肤的位置传来灼痛。
叶芷清这才发现锁链内层刻满细小的文字，正在她血管里游走的黑雾遇到这些文字时发出尖叫般的摩擦声。
深渊之主似乎被激怒了。
他抬手召唤的石刃暴雨突然在半空扭曲，化作无数黑色蝴蝶。
莉莉扔出的药水瓶在蝶群中炸开，绿色液体竟让部分蝴蝶凝结成水晶坠地——那是叶芷清第一次看见深渊生物具现化的完整过程，它们落地时形成的结晶簇，分明是伊莎贝拉家族墓园里特有的悼念碑造型。
"现在你明白了？"深渊之主的手指穿过南乔炸开的符文矩阵，那些破碎的光斑在他掌心重组为古老契约的投影，"所谓债务，是你们家族世代承担的..."
苏砚的罗盘碎片突然刺入契约投影。
这个总沉默寡言的青年首次露出痛苦表情，他的右眼虹膜在转动中显现出与白屿怀表相同的星图："不是债务！是伊莎贝拉大人用自己作为..."
剧痛打断了话语。
叶芷清感觉颅骨内有什么东西在膨胀，权杖不受控制地刺向地面。
金光与黑雾交织成的洪流中，她终于看清了噩梦的全貌——千年前的祭坛上，伊莎贝拉将权杖刺入胸膛的瞬间，对面站着与她容貌相同的黑袍男子。
他们流出的血液在空气里融合，凝结成现在权杖顶端的族徽。
"共生封印..."叶芷清咳出带着金粉的血沫，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出现重音。
林野被扭成废铁的枪械核心正在发烫，内部传来机械女声的倒计时。
她突然想起养父临终时塞给她的密文芯片上，写着"当双生子重逢"。
深渊之主的动作突然停滞。他低头看着穿透胸膛的权杖——那上面缠绕着白屿最后的光影丝线，月璃锁链化成的金属血管，以及莉莉药水催生的水晶藤蔓。
叶芷清在能量洪流中看见无数时空片段：现代都市的霓虹灯下，深渊生物在阴影里蠕动；十八世纪的油画里，伊莎贝拉的眼珠会随着观者移动；更遥远的星空中，有巨物在黑暗里舒展身躯...
"你终于..."深渊之主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那些男女混杂的重音消失了，"看到了真正的债主。"
权杖完全碎裂。
取而代之从叶芷清掌心生长出来的，是半截黑色剑刃与半截光铸剑柄组成的奇异武器。悬浮在空中的碎石同时显现古老文字，组成环绕他们的立体咒文圈。
她听见伙伴们的呼喊声，但更清晰的是另一个声音——来自她血脉深处的，伊莎贝拉最后的选择：
"斩断循环，或者成为新的锁芯。"
当暗紫长袍在剑光中化为灰烬时，叶芷清接住了坠落的骨戒。
戒圈内侧刻着她童年时母亲常哼的摇篮曲音节。
深渊之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的刹那，有冰凉的手指拂过她后颈——那触感熟悉得令人战栗，就像每个噩梦结束时，深渊里那个女人最后的告别。
(http://www.220book.com/book/2OA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