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从沙发上蹦起来，小脑袋从RT15身侧探出："吴老师！叔叔不让我去学校！"她的声音里带着天真的告状意味。
吴雅晴蹲下身，黑色长发垂落在深灰色的制服上。
她今天涂了淡紫色的唇彩，在贫民区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曙光小朋友，"她的声音温柔得反常，"能不能告诉魏叔叔，老师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曙光摇摇头，小手指向RT15："不行！它说不能打扰叔叔工作！"
魏凛放下工具，擦了擦手上的焊锡。
他大步走向门口，工作服上还沾着机油和金属碎屑："什么事？"
吴雅晴首起身，目光扫过魏凛身后的工作台——那里散落着可疑的电子元件。
她微微眯起眼，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006让我转告你，"她的声音突然压低，"行动开始后，他会控制F15区的交通节点，协助你们撤离，别担心安保机器人，它们不会追捕你们。"
魏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冷淡地点点头："知道了。还有别的事？"
吴雅晴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了。"
转身时，她的高跟鞋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她突然回头："魏凛，"这次她没有用职业化的语气，"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她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但我没得选。"
没等回应，她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走廊的阴影中。
门关上后，室内陷入诡异的寂静。曙光困惑地眨着眼："吴老师生气了吗？"
RT15的机械眼闪烁着转向魏凛："检测到访客心率异常升高，声纹分析显示情绪波动显著。需要记录此次会面详情吗？"
魏凛摇摇头，重新走向工作台："不用。"他的手指紧握着半成品的干扰器，指节泛白。
吴雅晴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十年前那天，她也是用同样的语气说"我没得选"，然后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不见。
工作台上的零件突然变得刺眼起来。魏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眼前的改装工作中。
……
当魏凛的手指在最后一个焊点上轻轻一压，微型EMP干扰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随即指示灯亮起稳定的绿光。
他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三个干扰器，全部完成。
"扫描完成。"RT15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机械眼闪烁着蓝光，"该装置为电磁脉冲干扰器，军用规格，可导致半径15米内电子设备瘫痪53至107秒。"
魏凛头也不抬地将干扰器装入防震盒："铁罐头，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RT15的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嗡鸣："根据行为模式分析，你有87.6%的概率即将执行高危行动。"它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起伏，"建议取消计划，这严重威胁你的生存几率。"
魏凛冷笑一声，将三个干扰器塞进战术背包："照你这逻辑，干脆把我手脚打断绑屋里最安全。"
RT15的处理器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该方案确实能将生存概率提升至99.2%，"它认真地回答，"但会对你的心理健康造成不可逆损伤。拒绝执行。"
魏凛手上的动作一滞，难以置信地抬头："你他妈还真计算啊？"
RT15迅速伸出机械臂，轻轻捂住曙光的耳朵："检测到不当用语。警告：未成年人听觉范围内，请保持文明用语。"
正在画画的曙光茫然抬头，紫瞳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叔叔和RT15吵架了吗？"
魏凛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平视着曙光："没有吵架。"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只是...讨论一些事情。"
曙光歪着头："那叔叔晚上真的要出去吗？"
魏凛的表情柔和下来："嗯，叔叔要去...打坏人。"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像在讲一个童话故事，"你要乖乖和RT15在家，哪里都不要去，好不好？"
小女孩用力点头，突然扑上来抱住魏凛的脖子："那叔叔要小心！坏人都很凶的！"
魏凛感觉喉咙发紧。
他轻轻拍着曙光的后背："放心，叔叔可是很厉害的。"站起身时，他对RT15交代道："她要是饿了就点外卖，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RT15的机械眼微微闪烁："指令确认。但仍建议重新评估你的行动计划。"它停顿了一下，突然补充道，"...请注意安全。"
魏凛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铁罐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看好曙光。"他拍了拍机器人的金属肩膀，"还有...谢谢。"
走出家门，魏凛机械义眼的视网膜上立刻投射出通讯界面。
"连线娜塔莉。"他低声道。
几秒钟后，义眼的视野中出现娜塔莉的脸——她似乎正在化妆，紫色的短发还湿漉漉的。
"嘿，奶爸，"她对着镜子涂抹着什么，头也不回地说，"东西弄好了？"
魏凛点点头："三个干扰器，都完成了。"
娜塔莉突然转向镜头，近距离的特写让魏凛不自觉地后仰——她画了精致的眼线，紫罗兰色的眼影让那双眼睛更加摄人心魄。"现在六点多，"她舔了舔刚涂好的唇彩，"先来我家集合，然后一起出发。"
挂断通讯，魏凛加快脚步，很快便来到娜塔莉的公寓门前，魏凛刚抬起手，门就自动滑开了。
"进来吧，门没锁——"娜塔莉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魏凛推门而入，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站在房间中央的娜塔莉完全变了一个人——棕色波浪假发垂至肩膀，白色衬衣搭配黑色裤裙，脚上是一双普通的帆布鞋。
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甚至戴了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散发着知性温和的气质，与平日那个满身机油、言辞犀利的样子判若两人。
"怎么样？"娜塔莉张开双臂转了个圈，裙摆轻轻扬起，"完美伪装，嗯？"
魏凛的嘴巴张了又合，最终只挤出一句："...你吃错药了？"
娜塔莉大笑起来，随手摘下眼镜："F15区是中产区！不打扮打扮会很显眼！而且会给大妈妈带来麻烦！"她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给你也准备了一套。"
她走近魏凛，突然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不过你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可能需要戴个眼镜伪装一下。"她的手指带着淡淡的香水味，与往日的气息截然不同。
魏凛拍开她的手："别闹。行动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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