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时我摸了下兵马俑，当晚就梦见自己成了秦朝工匠。
＞再睁眼竟在幽深地底，西周全是泥塑秦俑。
＞当陵墓震动，十万兵俑突然集体转向我。
＞蒙毅将军跪地高呼：“白起血脉己觉醒！”
＞咸阳宫方向传来诏令：“请武安君速来面圣。”
＞我低头看着自己陶土身躯——右手缺了三根手指。
＞和梦里那个断指工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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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那种沉甸甸的、能压碎骨头的黑暗。
没有光，一丝也没有。空气浓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带着一股陈腐的、令人作呕的土腥气，钻进我每一寸不存在的肌肤。身体？不，那不是身体。沉重、僵硬、冰冷，像被浇筑在粗糙的石膏模具里，每一寸“皮肤”都传来粗粝的摩擦感，每一次试图移动都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徒劳无功，只换来令人牙酸的细微摩擦声——那是我自己的“骨头”在呻吟。
我……在哪儿？
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惊动的蝙蝠，在意识深处疯狂乱撞。最后清晰的画面，是西安兵马俑一号坑。烈日灼烤着坑道上方巨大的穹顶玻璃，蒸腾的热浪让空气都在扭曲。我，秦明，挤在摩肩接踵的游客中，汗流浃背。眼前是那排沉默的士兵俑，黄土塑成的身躯，凝固着两千年前的威严。导游的解说词在嘈杂的人声中模糊不清，只记得一句：“……制作工艺己失传，尤其面部细节，千人千面……”
鬼使神差地，我挤到最前面，指尖越过冰冷的防护栏杆，轻轻触碰了队列边缘一个兵俑的脸颊。那触感粗糙、冰冷、毫无生气，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瞬间沿着指尖窜了上来。
就在那一刻，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那不是物理的低温，更像是一种来自时间尽头的寒意，顺着指尖的神经末梢，闪电般刺入大脑。眼前似乎有极其短暂的眩晕，仿佛空间本身被无形的手指搅动了一下。
当晚，在廉价旅馆狭小的房间里，那股寒意似乎还在骨髓里盘旋。我坠入了混乱的梦境。不再是游客的身份，视角诡异地下沉、翻转。灼热的窑火舔舐着皮肤，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黏土和草木灰的味道。巨大的陶坯在手中沉重无比，粗粝的陶泥摩擦着指腹。耳边是监工粗野的呵斥，鞭子撕裂空气的脆响，还有同伴压抑的、痛苦的闷哼。最清晰的，是右手传来的剧痛——三根手指被沉重的工具砸中，扭曲断裂，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一个沙哑、艰涩，如同两块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艰难地从我陶土构成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这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陌生。这绝不是我的声音！
那断指之痛的幻象，与眼前这无边无际的、禁锢灵魂的黑暗和沉重，瞬间重叠、绞缠，勒得我几乎窒息。冷汗？不，这陶土的身躯没有汗腺，只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恐惧在疯狂滋长。
我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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