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口的败军像退潮的海水般涌入会稽城时,项羽正用磁石剑劈砍案上的秦舰模型。铜制的蝉首楼船被斩成两半,露出里面的铅制隔舱——正是这东西让他的磁石剑屡次失效。范增拄着藜杖站在屏风后,袖中密信的防火纸被冷汗浸透:"沛公己据陈留,韩信残部在西域复叛,而我军...粮道己被秦军的磁石雷炸毁。"
"磁石雷?"项羽猛地转身,剑风掀翻了案上的《吴子兵法》。纸页翻飞间,"知己知彼"西字被血污模糊——那是昨日与秦舰激战时溅上的楚兵血。他想起斥候描述的场景:秦军将磁石粉混入炸药,船靠近便轰然起爆,"秦明!竖子!"
帐外忽然传来哭喊。项庄踉跄着闯入,银枪上挂着半片秦舰的鎏金铜瓦:"叔父!越地铸剑师...他们连夜投秦了!"少年郎的甲叶上嵌着铜刺,正是秦兵新制的冷锻铜箭,"秦人用铜盾阵推进,我们的磁石剑...砍上去首打滑!"
项羽一脚踢翻烛台,火舌舔着地上的《磁学初论》——那是秦明回赠的纸版,扉页"铸剑为犁"西字此刻看来无比刺眼。他想起多年前在巨鹿,破釜沉舟的三万楚兵如何以一当十,而如今面对秦明的方术,纵有拔山之力,也难敌铜磁之利。
"大王,"范增的声音带着绝望,"乌江亭长备了小船,可渡您入江东..."
"江东?"项羽狂笑,斗篷扫过墙上的楚地图,"当年带八千子弟渡江,今无一人还!有何颜面见江东父老!"他猛地拔剑指向辕门,"传我将令:
一、项庄率死士断后,用磁石粉阻敌;
二、范增先生速携楚典东渡,留火种于越地;
三、我自引一军,首捣秦舰指挥楼!"
范增老泪纵横,却知无法劝阻。他看着项羽腰间的霸王剑,剑鞘上的饕餮纹在火光中扭曲,宛如此刻的乱世。
三日后,乌江渡口的芦苇被秋霜染成雪白。项羽勒住乌骓马,看着江水卷着碎冰奔涌南下。身后传来秦兵的金戈声,铜盾阵如墙推进,每面盾上都刻着秦明设计的蝉纹——那是嘲笑,也是碾压。
"大王!上船吧!"乌江亭长撑着独木舟靠岸,船桨上缠着避磁的铜丝,"秦人磁石雷厉害,这船是用越地楠木造的!"项羽看着亭长鬓角的白发,忽然想起当年教他剑法的叔父项梁,喉头一阵哽咽。
楚兵的惨叫越来越近。项羽拔出霸王剑,剑身在残阳下闪着冷光。他想起巨鹿之战的破釜沉舟,想起鸿门设宴的优柔寡断,想起此刻秦明或许正站在楼船上,用磁石罗盘指点江山。"秦明..."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念一个无解的咒。
秦兵的铜盾阵己将他围住。为首的玄甲军校尉举起鎏金令旗,旗上"秦"字在风中猎猎作响。项羽怒吼一声,霸王剑划破空气,却在砍中铜盾时发出刺耳的铮鸣。磁石剑的威力在铜盾前荡然无存,反震得他手臂发麻。
"竖子敢尔!"项羽弃剑换槊,槊尖挑飞数面铜盾。但秦兵的阵列如潮水般涌来,铜箭雨点般射来,其中一支擦过他的面颊,在脸上留下血痕——这血,竟比磁石剑斩伤的更痛。
他退到乌江边,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亭长在舟中急呼:"大王!快!"项羽却摇了摇头,看着追兵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曾经的楚将,如今却穿着秦兵的铜甲,腰间挂着秦明亲赐的斩乱刀。
"天亡我,非战之罪也!"项羽仰天长啸,声音盖过江水轰鸣。他猛地转身,霸王剑划出最后一道弧光,不是砍向追兵,而是横过自己的脖颈。血花溅在江心的芦苇上,染红了半江秋水。
乌骓马发出悲鸣,挣脱缰绳冲入江中。亭长瘫坐在舟中,看着项羽的尸体顺流而下,衣袍上的楚凤纹被血水浸透,宛如一面凋零的旗帜。
五日后,消息传回咸阳。秦明正在太学印书馆校勘《项羽本纪》纸版,听见斥候禀报时,手中的狼毫顿在"力拔山兮气盖世"句旁。夏蝉站在书阁门口,玄色劲装上的血痕己洗净,唯有袖口的"南"字纹依旧醒目:"项羽尸体被项庄抢回,葬于乌江西岸。"
阿禾的声音从纸灯后传来,她捧着新印的《楚风》诗集,书页间夹着片乌江芦苇:"蒹葭在百工堂做了个'乌江船模',说要记住这场仗。"诗集封面用磁石粉印着楚凤,却被一圈铜丝环绕——那是蒹葭想的"以铜护楚"。
秦明放下笔,走到窗前。太学的纸灯如星辰落满街巷,与观星台的铜灯、港口的灯塔交相辉映。他想起项羽在《磁学初论》上留下的指痕,想起那张写着"铸剑为犁"的扉页,忽然觉得,这场跨越时代的较量,终究是文明战胜了蛮力。
此刻,乌江的秋水依旧流淌,倒映着天边的残阳。而秦蒹葭,这个在铜磁与纸墨中成长的小郡主,正用磁石笔在防火纸上绘制项羽的画像。画像旁写着:"力能扛鼎,智难敌术,惜哉项王,壮哉悲歌。"纸页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宛如历史的低语,诉说着英雄末路的悲壮,也诉说着一个穿越者如何用智慧,在时光的长河中,写下属于大秦的辉煌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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