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里的篝火渐渐转为暗红,秦明望着熟睡的幼童蜷在阿禾怀中的小小身影,心底泛起一丝忧虑。追兵虽暂时被甩在身后,但带着孩子逃亡始终危险重重。他轻手轻脚走到温泉边,舀起一瓢温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在想什么?”阿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己将幼童安置在软榻上,用秦明的外袍为孩子细心地盖好。火光摇曳间,她的眼神带着疲惫却坚定。
秦明转过身,目光扫过孩子稚嫩的脸庞:“得给她找个安全的地方。桑溪里回不去,继续带着她......太危险。”他的声音不自觉放柔,想起逃亡路上孩子被吓得惨白的小脸,心就揪得发紧。
阿禾走到洞口,望着洞外漆黑的夜色,良久才开口:“我记得......咸阳城郊有个云溪村,村里的王婶是我娘的远房表姐。她膝下无儿无女,若能将孩子托付给她......”她突然顿住,手指攥紧衣角,“只是,从这里到云溪村要经过官道,那些追兵......”
“我护着你们。”秦明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他摸出怀中的星图残片,黯淡的纹路在火光下若隐若现,“追兵的目标是星图,只要我们避开大路,走山间小道,天亮前能赶到。”
阿禾望着他笃定的神情,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她点头应下,转身收拾行囊,将剩下的草药和干粮仔细包好。幼童这时揉着眼睛醒来,奶声奶气地喊着饿。阿禾立刻蹲下身子,把最后一块饼掰成小块喂给她:“乖,吃完我们去见个很疼你的婆婆。”
天还未亮,三人便悄然离开溶洞。秦明走在最前方探路,短刀紧握在手,警惕地扫视西周。阿禾背着幼童跟在后面,孩子趴在她肩头,好奇地数着天上的星星。山间的晨雾渐浓,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临近晌午,云溪村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村口老槐树下,一位鬓发斑白的妇人正坐在石凳上纳鞋底。阿禾加快脚步,声音带着欣喜:“王婶!”
王婶抬头,认出阿禾后立刻起身迎上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可当她看见阿禾身后的秦明,以及背着的陌生幼童时,笑容僵住了:“禾丫头,这是......”
阿禾将孩子轻轻放下,蹲下身握住她的小手:“乖,叫王婆婆。”幼童有些怯生生地唤了一声,王婶立刻蹲下来将孩子搂进怀里,慈爱地摸着她的头。
阿禾简单将经过告诉王婶,末了握住老人的手:“王婶,求您暂时收留她。等事情平息,我一定......”
“说什么傻话!”王婶打断她,眼眶微红,“可怜的娃,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她转头看向秦明,目光带着打量,却还是说道:“你们放心,村里偏僻,不易被发现。”
幼童似乎察觉到要与阿禾分别,突然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哭着不肯松手:“我不要离开大姐姐!”阿禾强忍着泪水,轻轻哄着:“等坏人都走了,姐姐就来接你。要听王婆婆的话,做个乖孩子......”
秦明别过脸,不忍看这一幕。等幼童终于被王婶哄进屋里,他才开口:“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阿禾最后望了眼紧闭的柴门,转身时,泪水终于落了下来。秦明默默递过手帕,轻声道:“等一切结束,我们接她回家。”
山间的风掠过树梢,带着离别的惆怅。两人并肩走向下一段未知的旅程,身后的云溪村渐渐隐没在晨雾中,而被妥善安置的幼童,成为了他们在乱世中守护的一份温柔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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