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渭水潮水如期而至,轰鸣声混着占星台方向骤然响起的喊杀声。秦明握紧手中长剑,望着前方三丈高的黑曜石城墙,身后三百死士己架起云梯。城头火把明灭间,他看见赵高亲卫的玄色旗帜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放箭!"随着一声暴喝,箭矢如蝗掠过夜空。前排死士迅速举起铁盾,盾面撞击声与惨叫声交织。秦明挥剑格开一支流矢,大喊:"分两队!一队佯攻东门,二队随我首取机关中枢!"
死士们训练有素地散开,木制云梯搭上城墙的瞬间,城头突然泼下滚烫的桐油。火苗顺着云梯蔓延,攀爬的士兵惨叫着跌落,在火海中翻滚挣扎。秦明瞳孔骤缩,这根本不是普通守卫的配置——赵高显然早己预判到强攻。
当他率人冲破第二道防线时,占星台主殿的青铜大门轰然闭合。月璃与阿禾正伏在门前,星图残页在符文阵中泛着微弱的光。"第三重机关需要特定星象启动,可今夜云层太厚!"阿禾的声音被喊杀声撕碎,她的指尖在残页上反复,"父亲笔记里说过的潮汐联动...根本无法触发!"
月璃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文阵中心,阵图却只闪了一下便归于黯淡。"赵高早把水脉引走了!"她扯下颈间玉佩嵌入机关凹槽,金系机关发出刺耳的齿轮转动声,却在开启三寸后戛然而止。透过门缝,秦明看见殿内琉璃镜基座旁堆满火药陶罐,一旦引爆,整座占星台都会化为废墟。
后方突然传来惨叫,王离的副将浑身浴血冲来:"赵高手下有墨家机关兽!我们顶不住了!"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穿透他的胸膛。秦明转头望去,瞳孔猛地收缩——城墙拐角处,三头青铜巨弩正在转动炮口,炮管里寒光闪烁的竟是墨家失传的连珠箭。
"撤!快撤!"秦明挥剑斩断逼近的长矛,抓住阿禾的手腕后退。三百死士此时仅剩不足百人,他们且战且退,却发现退路己被赵高的铁甲军截断。渭水方向传来的不是援军号角,而是农家弟子溃败的哭喊——运送琉璃镜的车队早换了路线。
阿禾突然拽住秦明的衣袖,指向天空:"月相!子时过了!"众人抬头,厚重云层裂开缝隙,月光恰好照在占星台顶端的残缺星轨上。月璃突然冲向大门,将星图残页按在阵眼:"还有机会!阿禾,快念那段三才诀!"
少女颤抖着展开残页,刚念出半句,一阵密集的箭雨袭来。秦明扑过去将她护在身下,后背传来刺痛。当他挣扎着起身时,却见赵高拄着龙头拐杖,在百名玄甲军簇拥下从侧门走出。老宦官的目光扫过满地尸体,落在星图残页上:"可惜了,晚了半刻。"
占星台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整座建筑开始震颤。秦明抓住摇摇欲坠的门框,看着赵高嘴角扬起的狞笑,终于明白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所谓的琉璃镜调包、渭水潮汐,全是引君入瓮的诱饵。此刻云层重新遮蔽月光,星图残页在符文阵中黯淡无光,而赵高的袖中,露出半卷与阿禾手中如出一辙的星图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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