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其野低头凝视着怀中熟睡的浮生凉，目光缱绻。
怀中人鸦羽般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息轻浅，唇色如三月桃花。
他忍不住俯身，在浮生凉柔软的发间落下一个轻吻，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草香。
两人相拥而卧的姿态亲密得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祝其野修长的手臂将浮生凉肩膀整个环住，指尖无意识地着他单薄的肩线。
浮生凉则像只寻求温暖的猫儿，无意识地将脸埋在祝其野颈窝。
纤长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背，仿佛生怕他会消失。
“小骗子。”
祝其野低沉的声音里浸满宠溺，拇指轻轻抚过浮生凉微蹙的眉心。
“嘴上说不要我抱，睡着了倒是黏人，抱得这般紧。”
话音未落，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雪呼啸而入，烛火剧烈摇曳。
祝其野立即将怀中人护得更严实，抬眸时眼神己带上凌厉。
桑桑立在门口，肩头落满雪花。
他冰冷的视线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逡巡，最终定格在浮生凉露出的半截雪白手腕上。
那里还留着几道暧昧的红痕。
“你是谁？”
桑桑的声音比屋外的风雪更刺骨。
祝其野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指尖却不动声色地抚过浮生凉腕上的红痕。
“祝其野，浮生凉的爱人。”
“爱人？”
桑桑缓步走近，身上银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珈蓝的九五之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爱人？怕不是自封的吧？”
“那是你见识浅薄。”
祝其野漫不经心地为浮生凉掖好被角。
“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他的每一寸肌肤我都......”
“住口！”
桑桑突然拔高声音，又立即压低。
“你对他用了什么手段？以他的性子，即便昏迷也不会与人这般......”
话到此处突然哽住，目光死死盯着浮生凉颈侧若隐若现的咬痕。
祝其野轻笑一声，执起浮生凉的手，在指尖落下一个缠绵的吻。
“有些事，强求不来。他既愿意让我近身，自然是因为......”
尾音化作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见桑桑仍伫立不动，祝其野挑眉道。
“怎么？桑公子还有观赏别人闺房之乐的癖好？想当小三？”
桑桑面色阴沉如墨。
“他欠我三千两黄金。既然你是他的......”
“明日给你。”
祝其野不耐烦地摆手。
“现在可以出去了么？他方才累着了，需要好生休息。”
话中暧昧之意昭然若揭。
桑桑袖中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转身时衣角卷如乌云。
却在门槛处突然驻足。
“他身子弱，受不得剧烈运动，有些事适可而止，若真在乎他，就不该只顾自己快活。”
祝其野突然低笑出声，指尖滑入浮生凉散落的青丝。
“这就不劳桑公子挂心了。我自有分寸，定会让他......欲仙欲死。”
最后西字说得极轻，却字字如刀。
待房门“砰”地关上，祝其野终于忍不住闷笑。
原以为是条毒蛇，没想到是只纸老虎。
高攻低守，几句话就破防了。
“祝其野！”
怀中人突然出声。
祝其野低头，对上一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
浮生凉不知何时醒了，眼尾泛着薄红，苍白的唇被咬出一抹艳色，活像只炸毛的猫儿。
“你方才胡言乱语些什么？”
浮生凉声音沙哑，却因气息不稳而显得格外撩人。
可祝其野的注意力全在那张开合的红唇上，哪里还听得进质问。
浮生凉的唇色本就偏淡，此刻因恼怒而泛起一层薄红，像雪地里绽开的朱砂梅。
唇珠，下唇比上唇略丰润些，此刻正微微颤抖着，隐约可见内里一排细白的贝齿。
他说话时，唇瓣开合间泄出一丝温热的气息，沾着方才睡梦中未散的水光，显得格外柔软润泽。
祝其野甚至能看清他唇上细密的纹路，像是被春风吹皱的湖面，让人忍不住想俯身碾平。
最要命的是，浮生凉说完话后无意识地抿了抿唇，那抹淡红被轻轻压出一道浅痕，又缓缓弹回原状。
祝其野喉结滚动，喉咙发痒，满脑子都是——
这唇，天生就该被他吻得红肿。
“忘了。”
他耍赖地凑近，呼吸灼热：“不如陛下宝宝再说一遍？”
“滚下去！这是朕的床！”
浮生凉气得苍白的脸都泛起粉色。
祝其野却觉得他这副模样可爱极了。
“这榻上又没刻陛下宝宝的名字，怎知是陛下宝宝的？”
“你不走，朕走。”
浮生凉挣扎着要起身，却因牵动腰伤而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汗。
“别动。”
祝其野瞬间收敛笑意，动作轻柔地将人按回榻上。
指尖拂过他汗湿的鬓角时，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下去还不行吗？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句话在舌尖转了三转，终究咽回去半句——就像过去千百次那样。
祝其野在心里默默补完：拿你没办法，所以只好拿自己有办法。
祝其野被推得一个踉跄，却顺势抓住浮生凉的手腕，将人又拽回怀里。
“陛下宝宝，你怎么翻脸不认人？”
他委屈巴巴地凑近，鼻尖几乎抵上浮生凉的耳垂。
“方才还抱着我不撒手，现在就要赶我走？”
浮生凉耳尖微红，偏过头不看他。
“朕睡着了，不算。”
“那现在醒着，再抱一次？”
祝其野得寸进尺地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蹭了蹭，像只耍赖的大狗。
“......滚下去。”
“不滚。”
祝其野眨眨眼，突然伸手挠了挠浮生凉的腰侧。
浮生凉猝不及防，身子一颤，差点笑出声，又硬生生憋住，板着脸瞪他。
“放肆！”
祝其野却笑得更深了，眼角眉梢都漾着化不开的柔情。
他忽然用双手捧住浮生凉的脸，额头相抵时，温热吐息里裹着全世界所有语言的告白。
“宝贝、心肝、Darling、ちゃん、αγαπητ??。”
每个音节都像含着蜜糖，在唇齿间缠绵辗转。
我翻遍了所有词典，发现没有哪个词能完整说出我有多喜欢你。
所以我把全世界的‘爱’都说给你听，可它们加起来，也不过是你名字的万分之一。
“浮生凉。”
这三个字在他齿间辗转千遍，终于化作一声叹息。
“你才是我所有语言的终点。”
他声音忽然低下来。
“不要赶我走，找你要走好远的路，真的很远很远，远到我想放弃。”
但——
山海难量，归途是你便无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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