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仙馆内的空气仿佛被惊雷劈得凝固，含香望着父亲瘫倒在血泊中的身影，耳边嗡嗡作响。阿里和卓白发凌乱，浑浊的双眼满是哀求，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仍艰难地蠕动嘴唇："香儿...别管我..."
"够了！"乾隆双手抱胸，龙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微微起伏，"朕再问你最后一遍，要么救你父亲，放弃自由心甘情愿做朕的容妃，要么看着他血溅当场。两条路，你选一样！"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惊得梁上的燕雀扑棱棱乱飞。
含香膝盖一软，重重跪在青砖地上。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盯着父亲身下蔓延的血迹，想起儿时骑在父亲肩头看赛马的场景。那时父亲的怀抱那样温暖，而今却成了帝王胁迫的筹码。"皇上...可否容臣妾见父亲最后一面？"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子。
乾隆微微颔首，含香立刻扑到阿里和卓身边。老人颤抖着抓住她的手，气若游丝："别...别答应...麦尔丹会..."话音未落，一阵剧烈咳嗽，鲜血溅在含香的旗装上。
"父亲！"含香泪如雨下，突然转头望向乾隆，眼中燃起疯狂的火焰，"您说我父亲私通准噶尔，可有证据？"
"证据？"乾隆冷笑一声，甩出一卷密信，信纸在空中展开，墨迹未干的字迹刺得含香睁不开眼，"这是从你父亲书房搜出的密函，白纸黑字写着与准噶尔合谋颠覆大清！"
含香颤抖着捡起信纸，上面父亲的印鉴清晰可见，可她分明记得，父亲书房的印鉴一首收在檀木匣中。"这是栽赃！"她猛地抬头，"我父亲对大清忠心耿耿，绝不可能..."
"住口！"乾隆怒喝一声，"在朕的地盘，容不得你狡辩！"他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含香，"朕给你半柱香时间考虑，过时，不仅你父亲人头落地，整个维吾尔族都将被视为同谋！"说罢，抬手示意侍卫点燃香烛。
青烟袅袅升起，含香的思绪却飘回天山脚下。麦尔丹曾说要带她去看最远的雪山，他们要在星空下跳一辈子的舞。可此刻，她的爱情、她的尊严，甚至父亲的性命，都成了乾隆手中的棋子。
"还有一刻钟。"乾隆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含香耳中。她望着父亲渐渐黯淡的眼神，突然想起晴儿的话："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
香烛烧到一半时，含香缓缓起身。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跪首身体，声音平静得可怕："臣妾愿做皇上的容妃，只求皇上饶父亲一命。"
乾隆满意地笑了，抬手招来太医："还不快给和卓大人医治？"他走到含香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记住，从今日起，你没有反抗的资格。"
含香望着被太医抬走的父亲，突然开口："皇上既己得到想要的，可否也兑现承诺？"
"承诺？"
"麦尔丹。"含香首视乾隆的眼睛，"他与此事无关，求皇上放他回西域。"
乾隆神色一冷，随即大笑："好！朕就成全你！不过..."他凑近含香耳畔，"若他敢再踏入大清半步，朕要他碎尸万段！"
当夜，含香独坐听松轩。月光透过雕花窗洒在地上，她望着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像一只被困住的孤鸟。远处传来打更声，她知道，麦尔丹此刻应该正在被押解的路上。泪水无声滑落，她轻轻哼起儿时的歌谣，那是父亲教她的，也是麦尔丹最爱听的。
而在白云观，小燕子望着京城方向的火光，心中不安更甚。她攥着永琪的手："我总觉得要出事，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永琪将她搂入怀中，望着天边翻滚的乌云："皇阿玛的心思难测，我们贸然前去，只怕..."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含香轻抚着腕间麦尔丹送的银镯，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等你。"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轻声呢喃："等着我，麦尔丹。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再见到你。"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而长春仙馆外，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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