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喧嚣被厚重的门扉隔绝了大半。
铃仙没有回到热闹的中心，而是抱着膝盖，蜷缩在灯火通明的厨房门口。
这里还残留着食物的香气和忙碌后的余温，却安静得只剩下冰柜运行的嗡鸣。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被挖了一小勺的草莓奶油蛋糕，粉白的兔耳朵彻底失去了活力，软软地垂落下来，几乎要碰到地面，像两片被霜打蔫的叶子。
“嘿，月兔兵长，你是在和这个蛋糕进行战略对峙吗？还是它先动的手？”
红白色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打破了这份沉闷的寂静。他走了过来，挨着她蹲下。
铃仙没有立刻抬头，只是将怀里的蛋糕抱得更紧了些，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过了好几秒，她才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低低地说：“……你回来了啊。”
“嗯？不然呢？”红白色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难道你以为我会被芙兰的舞步累死，或者被魔理沙的特调毒死？”
“……你死过。”
铃仙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像两颗破碎的红宝石，首首地看向红白色。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梦魇般的肯定，“在我的记忆里……你死了，然后……我也死了。”
红白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是人类……我是月兔。我早就知道……生命的长度不同。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先离开。”
铃仙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落在她怀里的奶油蛋糕上，瞬间融化了粉色的糖霜，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深色的痕迹。
“可是在那个未来里……你走的时候……我就在你旁边……”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绝望的自责，“我看着你……那么痛苦，那么虚弱……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她低下头，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声音被呜咽淹没：
“你甚至……甚至对我笑……还对我说‘别哭……铃仙……别哭……’然后……你就……”
她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死死抱着那个被泪水玷污的蛋糕，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你死了……我觉得……我的世界……也跟着一起没了……”
红白色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酸涩而疼痛。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安慰的空话。
他只是伸出手，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揉了揉她一只完全耷拉下来的、冰凉柔软的兔耳朵。
“傻兔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你看清楚，这不是那个未来里的我。我还在这里，呼吸着，心跳着，还能被你气得跳脚，还能被你抱着哭湿衣服，我还活着。”
感受到耳朵上传来的、带着生命温度的触碰，铃仙的哭泣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抽噎。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近在咫尺的红白色，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依恋。
“可是……可是这次……”她抽噎着，声音里满是委屈和自责，
“这次我也没能帮上你……我什么都没做……只是被甩在后面……像个没用的废物一样等着……等着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
她再次把脸埋进膝盖和蛋糕之间，肩膀耸动。
“笨兔子，”红白色加重了揉耳朵的力道，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好笑，
“你以为我会让你跟着我去面对那个能把时间线当橡皮泥玩的蕾米莉亚吗？你是月兔，又不是打不死的蟑螂。
你要是真去了，说不定被芙兰当成新玩具抓起来甩着玩，或者被异变空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切成兔肉刺身，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这过于形象（且惊悚）的比喻，让沉浸在悲伤自责中的铃仙猛地一滞。
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像个被欺负狠了的孩子，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和……被逗笑的苗头：“……你、你才是疯子！胡说八道！”
“噗哈哈哈……”红白色看着她这副又气又委屈、还带着点被逗乐了的滑稽表情，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还笑！”铃仙被他笑得又羞又恼，气鼓鼓地抱着蛋糕跳了起来，“不准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
红白色也跟着站起身，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睛，“放心吧，等下一个异变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躲到你身后，让你好好保护我，行了吧？”
“你敢！”铃仙瞬间炸毛，连耳朵都竖了起来，
“躲我后面算什么男人！不对！下次我一定要跟着你！寸步不离！”她挥舞着小拳头，脸上泪痕未干，却己燃起了熊熊斗志。
“笨兔子。”红白色轻轻吻住她的耳朵，气势汹汹的兔子此刻只能感受到耳朵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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