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林初叼着半根辣条，被徐静怡拽着往校门口走。
爱洛伊抱着书包跟在后面，洛丽塔裙摆扫过路边的三叶草，发梢的棕色卷毛被晚霞染成蜜糖色。
“喂，小不点，”林初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她，“你家在哪？我和老姐送你回去。”
爱洛伊吓了一跳，手指绞着书包带：“不、不用麻烦……”
“麻烦什么呀，”徐静怡拍了拍林初的后脑勺，又冲爱洛伊笑，“这小子今天刚从‘局子’里出来，正好顺路赎罪。”
爱洛伊偷偷看林初，见他翻了个白眼没反驳，才小声报出地址：“青枫巷……蔷薇公寓。”
林初啃辣条的动作顿住了。
青枫巷17号就是他家，蔷薇公寓总共就一栋楼，六楼就两套房子。
三人踩着满地碎金似的夕阳往前走，梧桐树叶在头顶沙沙响。
爱洛伊走在中间，听着林初和徐静怡拌嘴——
“都说了别拽我衣领！”
“谁让你刚才在校长办公室把人家颅骨笔筒磕裂了？”
“那是它自己质量不好！”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夕阳的光落在她睫毛上，像镀了层细金。
林初余光瞥见，突然把整包辣条塞给她：“喂，吃不吃？神级辣度，能辣哭隔壁老王家的狗。”
爱洛伊犹豫着拿了一根，刚放进嘴里就被辣得眼圈发红，却倔强地没吐出来，只是小声说：“谢谢……”
走到青枫巷口时，天边的晚霞正浓得像化不开的糖浆。
蔷薇公寓的铁门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603室的门牌号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林初掏出钥匙，看着爱洛伊打开隔壁602室的门，愣住了——
“你家……住我隔壁？”
爱洛伊点点头，脸颊还带着被辣条辣出的红晕：“今天刚搬来的……”
徐静怡推着林初往家走：“行了知道了，快进去吧，别吓着新邻居。”
进了门才发现家里只有徐墨砚一个人，他正对着预言笔记本抽烟，烟雾缭绕中，笔记本上“罪城”两个字红得刺眼。
“爸，我妈呢？”徐静怡换鞋时问。
徐墨砚掐灭烟，指了指厨房：“裴昭明那臭小子今晚到，你妈呀去买菜了。
等会你和林初去站点接他一下。”
林初瘫在沙发上翻白眼：“接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不去。”
“少废话，”徐墨砚敲了敲笔记本，“他这次来跟‘苍白博物馆’有关，说不定……”
他话没说完，林初己经抓起外套：“行了行了，我听你的，我和我姐去接他，正好想看看他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与此同时，罪城的阴影里，杀戮天团的成员们正踩着污水往前走。
路边的人影瘦得皮包骨头，眼睛却亮得吓人，像饿极了的狼。
“不对劲，”队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地方的‘罪念’浓得不正常，跟情报里说的‘圆月计划’试验场完全不一样。”
队员们握紧了腰间的武器，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朽的气味。
杀戮天团的成员们在罪城的巷道中越走越深，潮湿的空气里突然泛起一股甜腥气。
队员阿鬼猛地停步，手按在腰间的检测仪上：“队长，这味道……”
“别碰！”队长一把挥开他的手，那股气息像活物般钻进鼻腔，带着硫磺与腐花的诡异香气。
另一个队员掏出泛着蓝光的检测盘，屏幕上的波纹陡然飙升，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
“是十二罪臣的气息！”队员的声音都在发颤，“浓度……至少有两位以上！”
十二罪臣——罪王首属的禁忌战力，每个都背负着吞噬千魂的罪业。
队长瞳孔骤缩，情报里明明说“圆月计划”只是边缘试验，怎么会牵扯到罪臣？
他们循着气息在破败街道上疾走，剥落的墙皮上渐渐出现猩红符文，像被血浸透的藤蔓。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一座哥特式城堡突兀地矗立在废墟中央，黑曜石砌成的尖顶刺破暮色，墙面上嵌着无数泛着微光的颅骨。
“进去。”
队长握紧了手中的锯齿刀，“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把‘圆月计划’的真相挖出来。”
推开门的瞬间，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刚踏入玄关，身后的铁门便“轰”地自动闭合，锁舌卡入卡槽的声音在空旷大厅里回荡。
西周陷入绝对黑暗，只有头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无数双眼睛正从阴影里注视着他们。
“开灯！”
队员按下战术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的刹那，大厅两侧的壁灯突然依次亮起。
惨白的灯光映出满墙的浮雕——全是扭曲的人脸，每道缝隙里都渗出暗红液体，顺着墙面汇成蜿蜒的血渠。
“不好，趴下！”
与此同时，三区的站点外，裴昭明靠在黑色轿车旁，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
司机刚从水果店回来，怀里抱着装满水的纸袋：“少爷，买了您爱吃的‘胭脂醉’，还备了两盒松露巧克力当伴手礼。对了，其余礼品己经放到后备箱了。”
“嗯，干的不错。”
裴昭明接过水果，目光落在街对面的幼儿园。
记忆突然被拉回十几年前，那时他还穿着背带裤，徐静怡扎着羊角辫，两人在幼儿园的沙坑里抢铲子。
他爸妈和徐墨砚夫妇常带着他们去游乐园，过山车升到最高处时，徐静怡总会紧紧攥住他的手。
“那时候真好啊……”他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着纸袋。
父亲失踪前那晚，还在书房教他辨认星图；母亲陷入谵妄前，总爱用桃木梳给他梳头发。
一滴雨落在手背上，冰凉的。
司机立刻撑开黑伞：“少爷，下雨了，上车等吧。”
裴昭明摇摇头，望着雨丝中渐渐清晰的两个身影——徐静怡拽着林初的衣领跑过来，林初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满脸不耐烦。
“昭明！”徐静怡跑到伞下，头发上还沾着雨珠，“等久了吧？这小子在家磨蹭半天。”
林初瞥了裴昭明一眼，把棒棒糖从左边嘴角挪到右边，算是打过招呼。
裴昭明看着他，突然想起徐墨砚说过的话：“这孩子是林家遗孤，体内沉睡着……”
“上车说。”裴昭明拉开后座车门，雨势渐大，敲在车窗上发出噼啪声。
车子发动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初正望着窗外的霓虹，琥珀色的眼睛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像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渊。
“小时候你总抢我橡皮，”徐静怡突然笑起来，“还记得吗？有次把你气哭了，我妈还拿糖哄你。”
裴昭明也笑了，指尖轻轻敲着膝盖：“怎么不记得？你还把我的恐龙玩具扔进池塘，说要给它‘游泳考试’。”
林初突然插嘴：“喂，装模作样的家伙，你脖子上戴的什么？”
裴昭明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银链，吊坠是半块残缺的铜镜：“家里传的……老物件了。”
他没说这是父亲失踪前交给他的，说能“照破虚妄”。
车子停在青枫巷口时，雨己经停了。
徐墨砚站在楼道口抽烟，看到裴昭明时，眼神复杂地闪了闪。
“臭小子，回来了呀，这次待多久？”
“叔，这次可能久一点吧，多待一段时间吧。”裴昭明笑着回应道，然后将后备箱的车门打开，把礼品取了出来。
“哎哟，长大了有点眼力劲，都拿礼品了。”徐墨砚此刻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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