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暖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眼泪的咸涩，将她淹没在窒息的黑暗里。父亲的葬礼己经过去三天，母亲始终没有接她的电话，而此刻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的陌生号码，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将她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划开。
“余温学姐，你还记得我吗？”电话那头传来甜腻的女声，季微暖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收紧。她下意识看向病房内沉睡的余温——昨天深夜，余温因为过度焦虑导致旧疾复发，此刻苍白的面容被监护仪的蓝光笼罩，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我是林小满，去年转校生。”不等季微暖开口，对方自顾自地轻笑，“我和学姐以前可是很亲密的朋友呢，首到她遇见了你。”
季微暖感觉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在医院错综复杂的走廊里狂奔，首到推开安全通道的铁门，冰凉的金属扶手刺得掌心生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难怪最近总觉得有目光在窥视，难怪余温最近总是欲言又止。原来在那些她独自承受家庭压力的夜晚，余温的身边早己有了别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季微暖的声音在颤抖。电话那头传来翻书的沙沙声，紧接着是一段刻意压低的对话录音：“小满，别闹了，我和她只是过去式。”“可我不信……”“等处理完这段感情，我就和你——”
录音戛然而止，季微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昨天余温晕倒前，手机屏幕亮起的陌生号码，想起她苍白的嘴唇翕动，却始终没说出的那个名字。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谎言，那些深夜的拥抱、承诺，不过是余温用来填补空虚的借口。
回到病房时，余温己经醒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惊喜：“微暖，你去哪儿了？我……”
“林小满是谁？”季微暖将手机摔在病床边的小桌上，屏幕上赫然是她刚刚和林小满的聊天记录。余温的瞳孔猛地收缩，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季微暖后退的动作钉在原地。
“所以那些安慰都是假的？”季微暖的声音冷得可怕，“你说要带我离开这个城市，说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原来都是骗我的？”
“不是的，微暖，你听我解释……”余温的手死死攥着床单，输液管随着她剧烈的动作摇晃。她的思绪回到三个月前，林小满突然出现在她打工的咖啡厅，哭着说自己后悔和她分手，想要重新开始。那时的余温满心都是季微暖，可林小满却威胁说，如果不配合她演一出戏，就把她和季微暖的事情曝光给媒体。
“她威胁你？”季微暖冷笑，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所以你就任由她在我储物柜贴大字报？任由她挑拨我们的关系？余温，你真让我恶心！”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季母举着手机冲了进来。屏幕上是林小满发给她的匿名邮件，满篇都是余温“脚踏两条船”的“证据”。季母的目光扫过病床上的余温，又看向女儿红肿的眼睛，终于爆发：“我就知道！你非要和这种人在一起！现在好了，连名声都不要了！”
“妈，不是这样的……”季微暖想要解释，却被母亲尖利的声音打断。余温看着母女俩激烈的争吵，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想起小时候父母离婚时的场景，那些摔碎的碗碟、刺耳的谩骂，此刻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她拼命捂住耳朵，却挡不住季母的话如钢针般扎进心里：“你就是个祸害！离我女儿远一点！”
监护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护士冲进来将众人推出病房。季微暖被母亲拽着胳膊，最后看了一眼病房内挣扎的余温，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不了解余温，那些藏在她冷漠外表下的秘密，就像锈蚀的肋骨，每一次触碰都鲜血淋漓。
深夜，季微暖蜷缩在自家床上，手机不断收到林小满发来的挑衅短信。照片里，余温被林小满挽着胳膊，两人站在曾经她和余温常去的甜品店门口。配文是：“学姐说最讨厌你哭哭啼啼的样子，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笑着的呢。”
季微暖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碎片溅落在地，如同她破碎的心。窗外暴雨倾盆，她想起余温第一次为她撑伞的那个雨天，想起她们在图书馆偷偷牵手的时光。原来所有的甜蜜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当现实的洪流袭来，脆弱的爱情瞬间支离破碎。
而此刻在医院，余温拔掉手上的输液管，不顾护士的阻拦冲出病房。她跌跌撞撞地在雨中奔跑，满心都是季微暖绝望的眼神。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的最后通牒：“如果你不回到我身边，明天我就把你更劲爆的秘密公之于众——比如，你父亲的死，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余温的脚步猛地顿住，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里，咸得发苦。她抬头看着季微暖家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就像她和季微暖之间再也无法挽回的未来。锈蚀的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一次，她知道，这道伤口或许永远都无法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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