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的剑鞘撞上案几，震得茶盏叮当响："你——"
瑞安嗤笑出声，
“纳尔，雄保会己经取证完毕。尤文诱导萧阁下挡鞭，导致未觉醒雄子重伤——这一条就足够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革除军籍，受万世唾骂。”
他转向虫皇，语气斩钉截铁，
"维德兰伯爵的证词，加上监护虫无可辩驳的失职，定他十次死罪都绰绰有余！至于公爵殿下…他年幼未觉醒就被尤文蛊惑，他的证词己不足采信！”
"证词？"
纳尔冷笑，
"一个把雌君锁在调教室的雄虫的证词？！"
虫皇阿瑞斯叹了一口气，
"纳尔，现在战神皇子蛊惑雄崽的标签己经传遍十二星域。”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瑞安趁机道："要我说就该——"
"你闭嘴。"
纳尔红眸里腾起血雾，一把挂住瑞安的胸前的衣襟。“
上次第七军团在星域遭遇围剿，是谁在背后递的刀？！”
瑞安脸色骤变，气急败坏地挣扎：
“你什么意思？少在这里血口喷虫！！”
纳尔将他拽得更近，鼻尖几乎相抵：
“我什么意思？瑞安，你真以为那些肮脏交易能永远埋在地底？！
“够了！”
虫皇的权杖再次重重敲地。
这次敲了三下，是皇室调解纠纷的古礼。
虫皇的权杖再一次、更重地敲击地面！
“咚！咚！咚！”连敲三下，古老的调解礼此刻却像丧钟敲响。
纳尔狠狠甩开瑞安。
瑞安踉跄后退，喘息着整理衣襟，眼中怨毒更盛。
“尤文…”
虫皇阿瑞斯的声音突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年，
“确实……有责任。”
纳尔不可置信地抬头。
虫皇避开他的视线，手指着权杖顶端的虫纹宝石：
"维德兰伯爵的证词...星网舆论...雄保会的压力..."
每说一个词，声音就更低一分，最后变成喃喃自语，
"总要给各方...一个交代..."
纳尔突然明白了。
不是雌父不想保，是保不住。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虫皇疲惫不堪地摆摆手，背后隐约浮现的华丽羽翼虚影，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
瑞安…”
虫皇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沉重的警告，
“你记住，你是尤文的亲哥哥！”
殿门在身后合拢时，纳尔听见自己指节咔咔作响的声音。
暮色中的皇家花园飘来蓝铃花的香气，甜得让人作呕。
"三弟这就走了？"
瑞安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游弋到纳尔身后，
"不听听哥哥的忠告？"
纳尔霍然转身，带起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埃。
他比瑞安高出半个头，军装肩章在血色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
"为什么？我们明明是…亲兄弟。"
纳尔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深切的痛楚和不解。
瑞安的表情突然扭曲。
他一把扯开华服前襟，露出胸口大片丑陋的疤痕：
"兄弟？！看看我！纳尔！你好好看看我！”
他的声音开始发抖，
“凭什么你们能自由翱翔于天际？
凭什么你们能执掌军权、叱咤风云？
凭什么尤文能戴上‘战神’的桂冠？
凭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刺耳，
“还有，凭什么你能找到一个把你捧在手心当宝贝的雄主？！”
晚风卷起瑞安凌乱的金发，露出他猩红如血、完全被疯狂吞噬的眼眸。
他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笑声却破碎得像在哀嚎：
“凭什么只有我在炼狱里煎熬？！不过没关系…”
瑞安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变得怨毒而快意，
“很快、很快你们就能亲身体会…那是什么滋味了…”
纳尔盯着瑞安身上的疤。
十二年前的星舰事故，是瑞安推开他和尤文，自己却被坠落的巨大引擎砸中。
医生说再偏半寸，心脏就会被彻底洞穿。
而刚刚觉醒的瑞安，那稚嫩的翅芽…当场就被碾得粉碎。
纳尔后退半步，撞碎了一地夕阳。
他伸手想碰那道疤。
瑞安啪地打掉他的手：
"少在这假惺惺恶心我。"
瑞安后退一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华服，脸上重新挂上那副令人不寒而栗的优雅面具。
星网首播审判？太无趣了。我准备了…更精彩的。”
他凑近纳尔耳边，声音如同毒蛇的吐息，
“比如，让全帝国都亲眼看看，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光芒万丈的二皇子殿下，是怎么像最低贱的雌奴一样，匍匐在地，摇尾乞怜的…那场面，一定美妙极了，你说呢？”
纳尔肩章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想起上周军部简报里，瑞安名下基金会突然向雄保会捐赠的那批新型神经抑制器。
"你！…"
纳尔的声音像冰层下的暗流，
"当年在圣树庭院，是谁替你挡下那支毒箭？"
瑞安抚平衣襟的手指猛地一僵。
颈侧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突突跳动。
“尤文左翼的旧伤…”
纳尔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每到下雨，疼得整宿睡不着…这些，你都忘了？”
暮色突然被某种能量波动搅乱。
瑞安的笑声像打碎的玻璃器皿：
"我的好弟弟，你以为我在乎吗？"
纳尔看着疯魔的瑞安。
“你雄主，蒙德阁下当年星舰自毁的事，我知道内情，尤文…也知道……”
瑞安脸上那疯狂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冻住的水流，彻底僵死。
“所以？”
瑞安的声音带着尖锐的颤抖
“……你在威胁我？！”
纳尔缓缓摇头：
"你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
他转身离开军靴碾碎了地上的一片彩玻璃，听到身后瑞安嘶哑的低语：
"我在地狱...你们也得在地狱..."
………
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纳尔条件反射绷紧的肩胛突然松懈下来，差点被自己绊了一跤。
他闻到了小米粥的香气。
他僵在玄关，突然不敢往里走——怕带进去皇宫的寒气。
"纳尔？"
林承安赤着脚从客厅跑过来，睡袍带起一阵风。
他伸手去接纳尔的军装外套，指尖碰到冰凉的银扣时皱了皱眉。
"情况…不太好…"
林承安把外套甩到沙发上，不由分说地拽住纳尔冰凉僵硬的手腕，半拖半拉地把他往餐厅带，
“先吃饭。天塌下来也得填饱肚子！我特意给你熬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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