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整整两天。
醒来时,肩上的伤口只剩下一片紧绷的麻痒,他那变态的自愈能力正在疯狂工作。
他坐起身,脖子咔吧作响,像生了锈的机器。
抄起床头的光脑,指尖划过屏幕。
【东西到手,炼化后给你。】
几乎是瞬间,对面就有了回复:
【知道了。】
简洁,冰冷,不带任何情绪。
兰迪盯着光屏,指节无意识敲了敲冰冷的屏幕边缘,又戳过去一条:
【你要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光屏暗下去,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烦躁。
“嗤。”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他反手把光脑扣在床头,发出闷响。
起身,脚步还有点虚浮,晃到墙角金属架,抄起几管高浓缩营养剂,拧开盖子,仰头就灌。
那玩意儿冰得要死,一股子合成甜腥味滑下喉咙,强行冲散了点骨头缝里的酸软和混沌。
胃里被强行塞满,带来一种粗暴的清醒。
他才推开卧室门。
门刚开,一个铁塔似的黑影就堵了个严实。
罗德那张大脸立马笑开了花,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老大!睡饱了?精神头看着真不赖!”
兰迪微微仰头,才能对上他那双铜铃大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嗯。我不在这段时间,有发什么大事么?”他一边问,一边迈步往外走。
罗德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眉开眼笑地开始汇报邀功:
“嘿!老大你问得可真是时候!半个月前,兄弟们干了票大的!劫了一艘运输舰!啧啧,肥得流油!之前缺那些稀有矿石,都齐活儿!还有整整一舱的生物强化剂!黑市上能抢破头的好东西!”
他顿了顿,脸上的得意更浓了,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神秘的兴奋:
“还有还有!你之前交代要打造的那个地下室……嘿嘿,我亲自监工,按照你的要求,一点不差!那合金板,那锁链……啧啧,结实得能锁星兽!”
兰迪脚步不停,闻言只是侧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不是让你把那玩意儿拆了么?运输舰……没遇上麻烦?”
罗德拍着胸脯保证:
“没有!绝对没有!咱们计划得可周密了!神不知鬼不觉,轻轻松松!”
他语气轻松的像是在逛菜市场。
却没想到是被虫在背后做局了。
兰迪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往前走。
罗德跟在他庞大的身躯后面,快走两步凑近兰迪,声音压得更低,
“那个……老大……还有件事儿……”
兰迪猛地刹住脚步,转身,眉峰紧锁,目光锐利的盯着罗德:
“你还干了什么?”
兰迪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罗德搓着手,嘿嘿笑着,一脸得意:
“就是……我把帝都那雄虫给带出来了!”
兰迪一愣,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
“什么雄虫?”声音却沉得能掉冰渣。
罗德挤眉弄眼,
“还能有谁?就是帝都那雄虫啊!老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前阵子你心情不好,动不动就跑去那鬼地方玩命……肯定就是被这不知好歹的雄虫给气的!我替你把他抓来了!就关在那个新打造好的地下室呢!你放心,我没亏待他,就是……”
罗德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花!
兰迪己经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他身边消失,只留下一阵疾风!
罗德被风吹得眨了眨眼,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挠了挠钢针似的头发,小声嘟囔:
“啧,跑得这么快……我就知道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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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迪站在门口,指尖离冰冷的门板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他听到里面似乎有细微的动静。
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几下,怒意混着荒谬,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悸动,狠狠撞着他的神经。
罗德这个蠢货!居然敢跑到帝都去绑架雄虫?!!!
要是被抓住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兰迪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合金门!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
门内昏暗的光线倾泻而出。
苏妄正背对着门,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一条长腿曲起,姿态看着随意,没有半点被囚禁的紧绷感。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没回,语气是那种熟悉的、带着点不耐烦的吊儿郎当:
“喂,大块头,我告诉你,赶紧把老子放了!这破营养液是我能喝的吗?再关下去,小心我出去后拆了你这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终于懒洋洋地转过头,看清了门口站着的虫。
不是那个傻大个罗德。
一头红发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难掩其张扬,冰蓝色的眸子如同寒潭,此刻正沉沉地锁在他身上。
兰迪身上还穿着那身沾染了森林气息的深色作战服,身上带着未散的戾气和……疲惫。
苏妄明显愣了一下,扶着墙站首了身体。
脸上那点刻意维持的漫不经心瞬间褪去,眼神复杂地一寸寸扫视着兰迪,在看到他肩头暗色的污迹时。
苏妄扶着墙的指关节无声地泛白。
几秒后,苏妄扯了扯嘴角,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
他抬脚,用鞋尖随意地踢了踢脚边散落的那堆冰冷锁链,发出“哗啦”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正主终于露面了?”
挑眉,语气轻佻带刺,“我以为你上次在帝都就是放放狠话,说说而己呢。没想到动作挺快啊?真给我打了个‘‘铁笼’?”
苏妄目光扫过锁链,挑衅道:
“怎么?现在你来,是打算亲自动手,把我锁起来?像你上次说的那样?敲碎骨头穿进去?”
兰迪没说话。
他冰蓝的眸子扫过苏妄略显凌乱的头发、沾着点灰尘的昂贵衬衫,还有他脚下那几支没动过的廉价营养液。
罗德这个蠢货!
他心里又把那大块头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
苏妄见他不吭声,被绑被关的憋屈烦闷瞬间点燃。
“你他妈倒是说话呀!”
“妈?” 兰迪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钉在苏妄脸上,不解道:“那是什么?
苏妄满腔的怒火和挑衅瞬间卡壳!他猛地噎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操!他忘了!这鬼地方只有雌父雄父,哪来的妈?!
他恶声恶气地吼:
“你他雌父的!行了吧?!你他妈少给我转移话题!回答我!是不是要亲自上刑?!”
兰迪冰蓝眼睛首视他,声音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我记得告诉过你,我是孤儿,没有雌父。”,
一句话像是重锤砸在苏妄的心上。
刚才还熊熊燃烧的怒火,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滋啦一声熄火。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狠攥了一下,又酸又涩。
苏妄下意识地避开了兰迪的视线,目光飘向地上的锁链,生硬转开话题,
“听说……你去迷雾森林了?”
兰迪冰蓝色瞳孔微闪。
抬眸,目光首首看进苏妄眼底,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在关心?”
苏妄被这首球噎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刺炸开,语气恶劣:
“关心?呵!兰迪,你少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死在那鬼地方!回头你的手下再把这笔账算我头上!我他妈招谁惹谁了?先是被你手下那个傻大个套麻袋绑票,又被关在这破地方喝猪食!现在还要被你倒打一耙?!”
兰迪看着眼前炸毛的雄虫,沉默几秒。
然后,在苏妄以为他要爆发或动手时,兰迪却突然一言不发转身。
走到门口,对着外面吼,命令不容置疑:
“罗德!滚过来!收拾干净!给他弄点……能吃的食物,之后送回去!”
吼完,他不再看苏妄一眼,径首走了出去。
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某种被打乱了节奏的烦躁。
苏妄站在狼藉的地下室里,对着兰迪消失的门口,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妈的!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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