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主院寝殿。
容湛伏在宽大的紫檀木榻上,上身赤裸。紧实宽阔的背部肌肉线条绷紧如铁,
然而那大片本该是古铜色的皮肤,此刻却被一层层染血的雪白绷带覆盖!
最触目惊心的是肩胛骨下方,深色的血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迅速在绷带上晕染开一片越来越大的的暗红血迹,
王……王爷……头发花白、穿着御医官服的刘院判跪在榻边,手指搭在容湛手腕上,指尖却抖的厉害,
他脸上血色尽失,豆大的汗珠顺着松弛的脸颊往下淌,
这……这脉象……怎会如此凶险?伤口明明己经收口……这……这渗血不止……邪毒内侵……
废物!
容湛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刘院判,本王要的是止血!是解毒!不是听你废话!
声音嘶哑却带着雷霆般的压迫感,
刘院判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在地,连连磕头: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微臣……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他手忙脚乱地去翻旁边的药箱,拿出金针,手指却抖得根本无法找准穴位。
滚开!
江心月猛地推开碍事的刘院判,扑到榻边。她的小脸比容湛更加苍白,
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她看也不看那些名贵的金疮药,
首接拿起旁边一把锋利的小银剪,动作快如闪电,“嗤啦”一声,精准地剪开了容湛背上被鲜血浸透的绷带!
狰狞的伤口瞬间暴露在烛光下!
原本己经开始收拢的皮肉,此刻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暗紫色,边缘,深可见骨的裂口中流着黑色的血液!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腐败气息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毒!江心月的瞳孔骤然收缩,这绝不是普通伤口崩裂!
这颜色,这气味……是剧毒!
她猛地抬头,狠狠看向瘫在地上的刘院判:“你给他用了什么药?
“说”
刘院判被这眼神吓得语无伦次:“没……没有啊!
都是按太医院最好的方子……生肌玉红膏……还、还有内服的……
生肌玉红膏?江心月的声音冷的像冰,她一把抓起旁边案几上那个精致的御赐药盒,凑到鼻尖狠狠一嗅!
随即,她眼中寒光暴射,猛地将药盒狠狠砸在刘院判面前的地砖上!
“啪嚓!”玉盒碎裂,里面淡红色的膏体溅了一地!
“这里面掺了‘腐骨草’的汁液!遇血则融,见肉则腐!你好大的狗胆!
江心月的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屋顶!她所有的恐惧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容湛背上那不断涌出的黑血,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不!不可能!
刘院判面无人色,惊恐地尖叫起来,“这药……这药是皇后娘娘亲自赐下!
说是宫中秘藏、对刀剑伤有奇效……
“皇后”二字,瞬间点燃了容湛眼中沉寂的杀意风暴!
高义!容湛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修罗,
拿下!撬开他的嘴!本王要知道,是谁借他的狗胆,把毒手伸进这王府!
喏!
殿外传来高义低沉肃杀的声音。几个如鬼魅般的玄甲亲卫瞬间闪入,
把在地的刘院判拖了出去,惨叫声迅速消失在殿外呼啸的风雪中。
寝殿内死寂一片,只剩下容湛粗重压抑的喘息和伤口黑血滴落在下方铜盆里的“嗒……嗒……”声,
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江心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飞快地扫过旁边药箱里所有的瓶瓶罐罐。
不行!寻常解毒药根本压制不住这霸道的腐骨草之毒!毒己入血,必须立刻清理伤口,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猛地抓起旁边烈酒坛,拔掉塞子,清澈的酒液倾泻而下,
狠狠浇在小银剪上!浓烈的酒气瞬间冲散了血腥。
王爷……忍着点!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俯下身,
左手用力按住容湛因剧痛而紧绷如铁的肩背肌肉,
右手紧握着那柄冰冷的银剪,锋利的尖端,毫不犹豫地、精准地刺向伤口边缘那暗紫色的腐肉!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胸腔深处的呐喊,容湛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
巨大的痛楚让他额角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滚落!
江心月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坚决,所有的心疼、恐惧都被强行压下,
只剩下医者救人的本能和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她动作快、准、狠!银剪如同有了生命,
每一次切割都精准地剔去一丝暗紫发黑的腐肉,每一次下刀都伴随着更多的黑血涌出!
剧痛如同狂潮,一次次冲击着容湛的意志力,他紧咬着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当伤口处最后一丝暗紫色被彻底剔除,涌出的血液终于变成了刺目的鲜红,
江心月才猛地停下动作,如同虚脱般晃了晃。她脸上毫无血色,汗水浸透了鬓发,
握着银剪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痉挛。
她丢开银剪,抓起旁边早己准备好的、沈青竹留下的特制金疮药粉,不要钱似的、厚厚地撒在那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创面上!
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容湛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
江心月飞快地用干净的白棉布紧紧按压住伤口止血,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声音轻颤,好了……王爷……毒肉剔干净了……血止住了……没事了……您再忍忍……
容湛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松弛下来,剧痛过后是巨大的虚脱,
他侧过头,汗水模糊的视线里,映出江心月那张布满汗水、泪痕和血迹的小脸,
那双盛满了担忧、心疼和疲惫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如同雨后唯一亮起的星辰。
他费力地抬起未受伤的手臂,用指腹,一点点擦去她唇边被自己咬出的血痕。
动作笨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重。
哭什么。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只剩气音,却比任何命令都更有力量,本王……死不了。
江心月猛地抓住他抚在自己脸上的大手,滚烫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线一般,
大颗大颗地砸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将脸颊深深埋进他宽厚粗糙的掌心,
肩膀剧烈地颤抖,压抑的哭声在寝殿里低低回荡。
容湛没有抽回手,任由她滚烫的泪水浸润自己的掌心。
他闭上眼,意识沉沉地陷入一片黑暗的虚脱之中。只是这一次,黑暗不再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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