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星河市第一人民医院儿科急诊室，消毒水味混着婴儿的啼哭，像张密不透风的网。苏晚晚抱着浑身抽搐的糖糖冲进走廊时，额头的冷汗正顺着下巴往下掉。糖糖的小脸惨白，小手死死攥着她脖子上的星光围巾，嘴里呢喃：“星星疼……星星疼……”
“让开！”苏晚晚撞开挡路的护士，余光瞥见分诊台后熟悉的白大褂——左胸口袋绣着“顾承泽 神经科主任”，黑色钢笔水晕开的字迹，像极了当年他甩在她脸上的分手信。
顾承泽正给旁边的女孩系围巾，浅灰色羊绒围巾绕着对方脖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女孩是顾清禾，苏晚晚认得她的卷发，更认得那条围巾——五年前，她亲手织了两条星光围巾，一条给顾承泽，一条给自己，如今却围在顾清禾脖子上。
“苏小姐？”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女儿需要先做脑部CT，另外……”他扫过糖糖紧闭的双眼，“精神科会诊也安排一下。”
糖糖突然剧烈颤抖，苏晚晚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顾清禾冷笑一声：“晚晚，你女儿该不会是自闭症发作吧？听说自闭症孩子发起病来，连亲妈都不认。”
“住口！”苏晚晚嘶吼着，指甲掐进掌心。糖糖的诊断书在包里硌得慌，那是上周刚拿到的“自闭症倾向”报告，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糖糖的幼儿园老师。
顾承泽的助理这时匆匆跑来，把文件袋往桌上一放：“顾主任，您的……”袋口裂开，露出一角粉色信纸，落款“承泽亲启 念念”几个字刺得苏晚晚眼睛发疼。她认得这字迹，是苏念念的——她死去的姐姐，也是顾承泽当年的白月光。
“抱歉。”助理慌忙去抢，苏晚晚却先一步按住文件袋：“顾主任，麻烦管好你的人。”她的声音抖得厉害，糖糖的抽搐还没停，额头烫得能煎鸡蛋。
顾承泽终于正眼看她，目光扫过她怀里的糖糖时，瞳孔猛地缩了一下。苏晚晚没错过这瞬间的波动，心尖突然钝痛——五年了，他还是会对“星星”这个词有反应。糖糖的小名是“星星”，因为她出生在樱花盛开的夜晚，顾承泽曾说“星星的孩子，眼睛里有银河”。
“先做检查。”顾承泽扯过轮椅，“我推你们去CT室。”
苏晚晚刚要拒绝，糖糖的指甲己经抠进她肩膀。她咬咬牙，把女儿抱上轮椅。顾承泽的白大褂擦过她手背，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CT室走廊里，糖糖突然松开围巾，露出苏晚晚脖子上的银白发丝——那是顾承泽大学时的头发，当年他说“这样星星就永远不会迷路”。苏晚晚别过脸，不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晚晚，你当年为什么突然消失？”顾承泽的声音低得像呢喃，“连念念都找不到你。”
苏晚晚冷笑：“顾医生，我们不熟。”她想起2015年暴雨夜，顾承泽在她母亲葬礼上推开她：“苏晚晚，我从来没爱过你，念念才是我未婚妻。”雨水混着泪水，她在医院走廊里流产，胎盘掉在地上的声音，至今还在耳边响。
顾清禾这时又凑过来，故意撞翻苏晚晚手里的病历本。“自闭症倾向”几个字落在顾承泽脚边，他弯腰捡起时，苏晚晚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跳。
“糖糖画的？”顾承泽指着CT报告背面的涂鸦——两个牵手的小人，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像极了顾清禾。苏晚晚心脏狂跳，糖糖从不说画的是谁，这是第一次出现戴眼镜的形象。
“管好你的堂妹。”她拽过病历本，推着轮椅往CT室走，听见顾清禾在背后说：“承泽，奶奶说周末家庭聚餐，你可别再护着这对母女。”
CT机的嗡嗡声里，苏晚晚死死盯着显示屏，糖糖的小脑瓜在光影里一闪而过。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星星不会说话痛却震耳欲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顾承泽的白大褂在旁边晃悠，他的影子和糖糖的重叠，像极了一家三口。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五年前的背叛，足够她恨一辈子。
检查完回到急诊室，顾承泽己经开好药单。“先输液，观察半小时。”他把单子递给苏晚晚，指尖擦过她手背时，她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
糖糖这时终于安静下来，蜷缩在她怀里，手指还缠着星光围巾的流苏。苏晚晚低头吻女儿的额头，余光瞥见顾承泽的怀表——情侣款，她送的，表盖里藏着她20岁的照片。现在表盖半开，露出半张泛黄的B超单，是她当年流产的记录。
“顾医生，你的怀表……”她刚开口，顾清禾又闯进来，拎着爱马仕包：“承泽，奶奶催我们回家，说念念的忌日快到了。”
苏晚晚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念念的忌日，是她母亲的忌日，也是她流产的日子。五年前的这一天，顾承泽在葬礼上抛弃她，转头和苏念念订婚——虽然苏念念三天后就坠楼身亡，但伤害己经造成。
“滚。”顾承泽的声音突然冷得刺骨，“别拿念念当借口。”
顾清禾愣了愣，甩头离开。苏晚晚抱着糖糖站起来：“顾医生，谢谢。”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母女面前。”
转身时，星光围巾勾住顾承泽的白大褂纽扣，扯出几根银丝。糖糖突然伸手：“爸爸……抱抱……”
整个急诊室瞬间安静。顾承泽的瞳孔地震，苏晚晚猛地捂住女儿的嘴，眼泪夺眶而出：“糖糖，别胡说……”
糖糖的自闭症让她很少开口，更不会喊“爸爸”。这声“爸爸”像把刀，首首捅进苏晚晚心脏——五年前的秘密，难道要被女儿亲手揭开？
顾承泽突然伸手，想要抱糖糖。苏晚晚后退两步，撞翻旁边的输液架。“顾承泽，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里满是警惕，“糖糖只是认错人！”
“晚晚，让我看看她。”顾承泽的声音罕见地颤抖，“她后颈是不是有颗朱砂痣？”
苏晚晚僵在原地。糖糖后颈的朱砂痣，是她和糖糖的秘密，除了她没人知道。顾承泽怎么会……
“你跟踪我们？”她的声音里满是愤怒，“顾医生，你可真变态！”
顾承泽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糖糖。糖糖这时又开始抽搐，嘴里重复：“爸爸……星星疼……”
苏晚晚顾不上吵架，抱着糖糖往输液室跑。身后传来顾承泽的怒吼：“助理！立刻联系神经科和儿科专家会诊！”
输液室里，苏晚晚握着糖糖的小手，眼泪滴在星光围巾上。五年前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樱花树下的誓言，暴雨中的背叛，葬礼上的谎言……她以为自己己经忘了，可顾承泽的出现，让一切伤疤重新溃烂。
“妈妈，星星……”糖糖的呢喃打断她的思绪。她抬头，看见顾承泽站在门口，白大褂上沾着她刚才撞翻的药水，怀表链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晚晚，我们谈谈。”他的声音里有罕见的恳求，“关于糖糖，关于念念，关于五年前……”
苏晚晚冷笑：“顾医生，你有什么资格谈？当年你为了苏念念，把我和我妈逼上绝路，现在又想拿糖糖当借口？”
顾承泽刚要开口，护士进来换药。苏晚晚趁机抱起糖糖：“抱歉，顾医生，我们母女高攀不起顾氏集团的少爷。”
走出医院时，天边泛起鱼肚白。苏晚晚抱着糖糖站在台阶上，星光围巾在晨风中飘动，露出里面的银白发丝。糖糖的小手突然指着医院大楼：“妈妈，星星……在那里。”
苏晚晚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顾承泽正站在窗口，怀表链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当年他们一起看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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