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苏晚晚坐在顾承泽的病床边，看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跳动，手里攥着块沾着黑灰的毛巾。刚才在火灾现场，他用白大褂裹着糖糖冲出火场，自己却因吸入浓烟昏迷，现在脸上还沾着未擦净的灰，衬得鬓角的白发格外明显。
"妈妈，爸爸。"糖糖趴在床边，手指轻轻触碰顾承泽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接触除苏晚晚以外的人。苏晚晚心里一颤，想起第15章里女儿第一次喊"爸爸"时的场景，那时她满心怨恨，如今却在顾承泽的病历上看到"急性烟吸入性肺炎"的诊断，恨意突然掺了些别的东西。
床头柜上放着顾承泽的手机，锁屏是张樱花树的照片，树干上隐约可见"承泽&晚晚"的刻字。苏晚晚记得那是2013年樱花祭，他们偷偷在学校的樱花树刻下名字，后来顾承泽说："等我们老了，就来这里看樱花。"现在树还在，人却隔了五年光阴。
"晚晚..."顾承泽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苏晚晚慌忙放下毛巾，却碰倒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玻璃杯摔在地上，惊醒了糖糖，她尖叫着躲到苏晚晚身后，用只有她们能懂的手语比划："妈妈，害怕。"
"对不起，吓到糖糖了。"顾承泽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苏晚晚按住。她这才注意到他后颈的烧伤疤痕，比上次见面时更明显了，想起第25章病房里的真相，这道疤是为了救她母亲留下的。
"你好好躺着，"苏晚晚别过脸，捡起地上的碎片，"糖糖只是不习惯医院的环境。"
顾承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晚晚，当年你母亲的病..."
"别说了！"苏晚晚猛地抽回手，碎片划破指尖，鲜血滴在床单上，像朵小红花。糖糖见状，从口袋里掏出星星糖纸，轻轻贴在她手指上："妈妈，疼。"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顾清禾穿着件沾满泥点的风衣冲进来，手里举着张DNA报告："承泽，你看！糖糖是我的女儿！"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疯狂，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优雅。
苏晚晚皱眉："顾清禾，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耍花招？"顾清禾冷笑，把报告摔在床头柜上，"你以为做个亲子鉴定就能证明什么？我告诉你，糖糖是我的！"
糖糖躲在苏晚晚身后，突然指着顾清禾，用清晰的发音说："坏姑姑。"这是她第二次完整说话，上一次还是在火灾现场。顾清禾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顾承泽挣扎着坐起来，声音里带着怒意："顾清禾，你偷换了样本，对不对？"
苏晚晚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份报告，甩在顾清禾面前："真正的鉴定结果，我早就拿到了。你和糖糖的DNA相似度只有0.3%，连远亲都算不上。"
回忆闪回：第15章，糖糖捡起撕碎的报告碎片，拼成心形。苏晚晚当时以为是女儿的无心之举，后来才发现，碎片里夹着顾清禾的头发——不知何时，糖糖把顾清禾的头发放进了采样袋。
"不可能！"顾清禾尖叫着抓起报告，"我明明看着护士抽的血！"
"你以为买通一个护士就能瞒天过海？"苏晚晚抱起糖糖，后者正把星星糖纸折成小船，"可惜糖糖太聪明了，她知道谁是坏人。"
顾清禾突然扑向糖糖，却被顾承泽拦住。他扯掉手上的输液针，挡在母女面前："顾清禾，你当年调换念念的药物，现在又想抢走我的女儿，你到底还有多少阴谋？"
这句话像惊雷，劈碎了病房里的空气。苏晚晚想起第30章顾清禾临终前的忏悔，原来顾承泽早就知道她的所作所为。糖糖突然把小船塞进顾清禾手里，用手语比划："姑姑，星星给你。"
顾清禾愣住了，盯着手里的糖纸小船，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苏晚晚这才发现，顾清禾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汽油味，和火灾现场的气味一样。
"为什么？"苏晚晚轻声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
顾清禾擦了擦眼泪，突然笑了："因为你们什么都有！承泽爱你，念念护着你，就连这个小傻子都能得到所有人的爱...而我呢？在顾氏集团，我永远是个透明人！"
糖糖突然从苏晚晚怀里挣脱，走到顾清禾面前，轻轻抱住她的腿。顾清禾浑身僵硬，像被点了穴一样。苏晚晚想起第4章，糖糖在床单上画的三个小人，中间那个扎马尾的，原来不是她，是顾清禾。
"姑姑，糖糖给你星星。"糖糖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顾清禾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苏晚晚看着顾清禾，突然想起第18章纵火案现场，她喊着"你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原来在她心里，抢走一切的不是苏晚晚，而是那个从未得到过的"爱"。
顾承泽轻轻握住苏晚晚的手，低声说："晚晚，有些事我早该告诉你...当年顾氏集团的人体试验，念念发现后想阻止，却被顾清禾告发。"
"所以她调换了念念的药物，导致她病情恶化？"苏晚晚感觉浑身发冷，糖糖攥紧她的手指，像是在给她力量。
顾清禾突然抬头："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在她药里加了点安眠药，我没想到她会跳楼！"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苏晚晚的心脏。她想起第24章暴雨中的告白，顾承泽说"当年坠楼的人不是念念"，难道...
糖糖突然指着顾清禾的口袋，用手语比划："姑姑，糖糖的星星。"顾清禾颤抖着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星星形状的药片，正是第9章里糖糖收到的神秘礼物。
"这是...自闭症儿童的镇定剂，"顾承泽皱眉，"你从哪弄来的？"
顾清禾低下头："顾氏集团的实验室...我只是想让她安静点，别再粘着承泽..."
苏晚晚再也听不下去，抱着糖糖转身离开。走廊里的灯光惨白，糖糖把脸埋在她肩头，轻声说："妈妈，星星回家。"
身后传来顾承泽的呼喊，苏晚晚没有回头。她知道，这场关于星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糖糖，这个被命运选中的小太阳，终会照亮所有黑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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