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霜气刮过来，我下意识拉紧了披在肩上的外袍。那自称“鬼手”的老铸剑师从石凳上慢慢起身，手里短剑映着月光，泛出一层暗红的锈色。
他缓缓抬起头来，眼角纹路深得像刻进骨头里的刀痕。
萧景琰轻声重复着他的话：“不是剑锋有多利，而是执剑之人有多狠。”话音刚落，我就笑了一下，嘴角扯出个不大的弧度，“说得好。”
老者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道微弱的褶子，“殿下若真有此心……”声音顿住，他抬手拍了拍腰间布袋，“老夫愿献一物。”
我摆了摆手，侍从们默然退去。我们两人独坐亭中，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几声钝响。
他解开布包时动作很慢，像是怕惊扰什么。黑底红刃的长剑被轻轻托出，剑身沉如墨，却透着一丝灼热的红光。
“‘焚心’。”他说得缓慢，“北疆寒铁与赤焰炉七日七夜淬炼而成。破金石，斩龙脉。”
我伸手抚剑，指尖刚触到刃口，一股热流猛地窜进掌心，像是火苗顺着血管往上烧。喉咙里一紧，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咬牙撑住，首到热度退去，胸口才缓缓松开，仿佛多了点什么，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我把剑收回鞘中，看向老人，“你为何投我？”
他没立刻回答，目光沉进夜色里，“因为我看到了未来——一位执刀夺天下的帝王，在崛起。”
我心头一震，正要追问，脚步声从亭外传来，急促而凌乱。
“殿下！”李玄风冲进来，脸上还带着夜露，“属下刚收到消息，城中来了个新谋士，言辞犀利，提出一项大胆之策，或能助您迅速壮大根基。”
我挑眉看他，“什么策？”
“发展贸易。”他喘了口气，眼里亮着光，“他说打仗靠兵，治国靠财。殿下若想真正稳固势力，必须先打通南北商路，设立市集，吸引西方商旅，借此积累财富、削弱敌对豪族的经济控制力。”
我怔了一下，随即笑了，“有趣。”起身拂袖，“带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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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灯火通明，青衫年轻人站在案前，神情自若，目光锐利。
“陈墨，字子渊。”李玄风介绍道，“出身商贾世家，曾在南疆游历多年，精通各地商道。”
我打量着他。身形清瘦，举止却沉稳得不像年纪该有的样子。
“你说，要发展贸易？”我开口。
他拱手，“正是。殿下如今军威赫赫，然根基不稳，若无财源支撑，终难持久。贸者，天下之大利也。南北互通，百物流通，既能富民，亦可强军。”
我坐下，手指轻敲案沿，“具体如何做？”
“第一，打通南北商道，修缮沿途驿站，保障行商安全；第二，在领地中心设立大型市集，三年免税，吸引商旅入驻；第三，派遣使者联络周边城池，建立互市，形成区域贸易网络。”
他说得流畅，语气坚定，但眼神里藏着试探。
我沉默片刻，忽然问：“你可知此举会触动哪些人的利益？”
他点头，“自然知道。地方豪族垄断商贸己久，他们不会坐视不理。但殿下若能扶持中小商户，以新制替代旧规，便可逐步瓦解他们的势力。”
我眼中闪过赞许，缓缓起身，“很好。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我会安排专人协助。”
他抱拳行礼，“谢殿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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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西街己成集市模样。棚屋整齐排列，货物琳琅满目。百姓们穿梭其间，孩童追逐嬉闹，妇人挑选布匹，商贩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慕容婉清站在高处，望着熙攘人群，嘴角微扬，“短短数日便初具规模，果然非同凡响。”
叶灵萱抱着胳膊，笑盈盈道：“我还以为这事儿没那么容易，没想到这些商人比我们打仗还积极。”
我站在她们身后，目光扫过人群，“这不是单纯的买卖，而是权力的重新分配。”
话音未落，一名探子匆匆赶来，在我耳边低语几句。
我眉头微皱。
“怎么了？”婉清察觉异样。
“有人煽动骚乱。”我低声回应，“几个豪族子弟在集市上故意挑衅商贩，制造混乱，意图逼迫我们收回免税政策。”
“哼！”叶灵萱冷笑一声，“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我抬手制止她，“不必动手。让柳如烟查清楚幕后之人，我要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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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柳如烟带回一份密报。
“主谋是城东赵家的嫡子赵承业。”她将纸页递给我，“他们在暗中资助闹事者，并联系朝中旧臣，准备联合弹劾殿下。”
我翻阅名单，脸色平静。
“赵家……”我低声念道，“当年他们借着朝廷的名义垄断盐铁生意，如今又想靠着旧制度继续敛财。”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李玄风问。
我合上密报，抬头看他，“抄家充公，赵承业贬为庶民，流放边疆。”
众人皆是一惊。
“可是……”李玄风迟疑，“如此处置，恐怕会引发更大反弹。”
我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顿了顿，“同时，把赵家的产业分给那些受欺压的中小商户，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柳如烟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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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我在书房批阅奏折。
忽听窗外一阵轻微响动，我抬头，只见一道黑影闪入房中。
“殿下。”那人摘下面纱，竟是林九娘。
“何事？”我问。
她神色凝重，“属下刚刚发现，一名身份不明的南方商人潜入市集，行动诡秘，似乎另有目的。”
我眯起眼，“来自哪一路？”
“据线人描述，他的口音带有南疆腔调，且随身佩有一枚银蛇徽章。”
我心脏猛然收紧。
银蛇徽章……那是南境某股神秘势力的象征。
“盯紧他。”我低声吩咐，“若有异动，立刻上报。”
林九娘应声离去。
我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市集灯火，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安。
贸易之路己开，但敌人也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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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李玄风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这是南疆传来的消息，说那边最近有股新的商盟正在筹备，意图与我们争夺南北贸易主导权。”
我接过密信，看完后轻轻一笑，“看来，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转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南境某处，“派人去查，那个神秘商人到底是谁。”
“是。”
李玄风退出后，我独自一人站在烛火下，思绪万千。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脑海。
如果……这场贸易之争，不仅仅是金钱的较量呢？
会不会，是另一场更大的棋局开始？
“叮——”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龙气波动，疑似与南境某股势力产生共鸣。】
我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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