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王的腐臭躯体轰然砸地时，苏小柔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她蹲在焦土上，膝盖压过一片被血浸透的碎叶，抬眼看向五步外的肖飞——他后背抵着半截残墙，黑色作战服被划开三道深口，露出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白，额角的血正顺着下颌滴进领口。
“肖飞。”她唤了一声，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治愈异能透支的后遗症开始发作，七窍泛着细密的痒，她用力抿住唇，血腥味在齿间漫开。
肖飞抬头，瞳孔里的血色正缓缓褪去。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我没事。”可手撑着墙面想要站起来时，却踉跄了半步。
苏小柔立刻冲过去，伸手要扶他的腰，却被他偏身躲开。
她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基地厨房煮面时，他也是这样——明明被丧尸抓伤的胳膊肿得老高，却端着两碗热汤面说“不碍事”。
“坐下。”她压着嗓子，把他按回墙根。
指尖触到他后颈的冷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战斗时只顾着用异能灼穿丧尸王的晶核，此刻才惊觉他肩窝里嵌着半片丧尸的指甲，黑绿色的脓液正顺着锁骨往下淌。
肖飞垂眼盯着她颤抖的手：“先管小花。”
小花的藤蔓缠在丧尸王的断爪上，原本油亮的叶片蔫得像团破布，几段主藤齐根断裂，伤口处渗出淡金色的汁液。
苏小柔顺着藤蔓走过去，蹲下来时膝盖撞在碎石上，疼得倒抽冷气——但这疼远不及看到小花时的钝痛。
她轻轻捧起那段最粗的断藤，指腹蹭过汁液，黏糊糊的触感让她想起上个月在阳台给绿萝浇营养液，小花的藤蔓当时也是这样，顺着她手腕缠了两圈，像在讨奖励。
“对不起。”她对着蔫软的藤蔓轻声说，“我该早点护住你的。”
肖飞不知何时挪到了她身后，呼吸扫过她后颈：“它撑到最后一刻，是在护我们。”他蹲下来，指尖碰了碰小花的叶片，“刚才那下钢索勒爪，要不是它缠住丧尸王的后腿，我根本近不了身。”
苏小柔喉咙发紧。
她解下腰间的水壶，把最后半瓶清水浇在小花的根须上。
淡金色的汁液混着水渗进焦土，突然，最顶端的断藤颤了颤，极小的芽尖从伤口处钻出来，嫩得几乎透明。
“看。”她抓住肖飞的手腕，指尖发颤，“它在长新藤。”
肖飞低头，眼底的疲惫裂出一道光。
他伸手替她擦掉鼻尖的血渍：“去基地医疗舱，我帮你抱着它。”
“你坐下。”苏小柔反手按住他肩膀，“我安置好小花就回来。你现在——”她盯着他泛青的唇，“连站十分钟都费劲。”
肖飞刚要反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苏小柔看着他捂着嘴的指缝渗出血，眼眶一下子热了。
她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小花，动作轻得像在包婴儿：“我去车上拿营养液，五分钟。”
“小柔。”肖飞在她身后喊。
她转头，见他仰着脸看她，汗水把额发粘在眉骨上，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你要是敢跑远，我就算爬也要追上你。”
苏小柔鼻子一酸，用力点头。
安置小花用了比预期更久的时间。
她把藤蔓小心铺在副驾驶座上，用肖飞的外套垫在下面，又从空间里翻出最后两支植物营养液——这是三天前在废弃花店找到的，原本打算留着给基地的菜地。
倒营养液时，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抖，半瓶都洒在车座上，可小花的芽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了半寸。
“乖。”她摸了摸新藤，“等回基地，给你找块最肥的土。”
返回时，肖飞己经歪在残墙上睡着了。
他的头歪向一侧，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睫毛上还沾着血珠。
苏小柔站在五步外看了他片刻，突然想起三天前他说“要冲一起冲”时的眼神——那时她以为他只是为了稳住她，抱竹笋的熊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此刻才明白，他是真的把命和她捆在了一起。
“肖队！苏姐！”
叶光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苏小柔转头，见他带着三个队员从尘雾里跑过来，战术靴踩得碎石噼啪响。
他跑到近前，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脸色瞬间发白：“丧尸王呢？你们——”
“解决了。”肖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小柔回头，见他己经站了起来，背挺得笔首，像根立在废墟里的钢柱。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朝叶光明抬了抬下巴，“晶核在我空间里，等会让老陈检测。队伍里的伤员——”
“都处理好了！”叶光明连忙说，“李姐带着医疗组守在临时帐篷，张哥带人清了周围两公里的丧尸。就是——”他瞥了眼地上的丧尸王尸体，喉结动了动，“其他基地的人闻着味过来了，现在在两公里外扎营，估计想探情况。”
肖飞点头：“你去盯着，别让他们靠近战场。”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把小花的藤蔓收起来，别让人碰。”
叶光明应了一声，跑开时又回头看了眼苏小柔怀里的外套，欲言又止。
苏小柔知道他想问什么，却只是朝他摇了摇头——有些事，等肖飞养好伤再说。
回基地的路上，肖飞靠在车门上闭着眼。
苏小柔握着方向盘，余光瞥见他攥着安全带的手，指节发白。
她把车速放慢，轻声说：“医疗舱在B区，我让老陈留了最安静的那间。”
“嗯。”
“你上次说异能升级会嗜睡，这次……”
“睡两天就好。”肖飞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小柔，我没事。”
她没抽回手。
两人的手腕上还系着那条改装过的战术腰带——是半个月前她用肖飞旧外套改的，原本断成两截，现在用线缝在一起，针脚歪歪扭扭。
到基地时天己经黑了。
肖飞刚走进医疗舱就歪倒在病床上，苏小柔刚要去叫医生，却被他抓住手腕：“不用。”他掀开被子拍了拍床沿，“陪我坐会。”
苏小柔坐过去。
他的手指顺着她手腕上的腰带纹路，突然说：“今天异能升了一级。”
“我知道。”她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瞬移距离变长了？”
肖飞闭着眼笑：“你那天问我，为什么在废工厂能瞬间移动十米——”他突然睁眼，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现在告诉你，要亲一下。”
苏小柔耳尖发烫。
她想起三天前在废工厂，丧尸群围上来时，肖飞突然抱着她瞬移到屋顶，当时她问他是不是异能升级了，他只说“秘密”。
此刻他眼尾泛红，像只耍赖的狼，她轻推他胸口：“肖队耍流氓？”
“耍。”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透过作战服传来，“小柔，等我好了，带你去看基地后面的花海。”他声音渐低，“那天在厨房说的……不算数吗？”
苏小柔喉咙发紧。
她低头，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只终于放松的兽。
她轻轻吻了吻他额角的伤口，轻声说：“算数。但现在——”她抽回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先睡觉。”
肖飞的呼吸渐匀。
苏小柔坐在床边，看着他腕上的腰带，突然想起战斗时他说“你早就是我的命了”。
窗外传来基地巡逻队的脚步声，她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腰带，那里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肖飞。”她轻声说，“那天废工厂的瞬移……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黑暗中，肖飞的手指动了动，却没醒。
苏小柔替他掖好被角，起身时看到床头柜上的小花——新藤己经长出三片叶子，在月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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