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针
三天后，我躺在泛着金属冷光的诊疗台上。张思聪调试着注射泵的滴速，玻璃药瓶里冰蓝色液体正折射出妖异的光彩。
他温和地看着我：“我们用小白鼠实验过许多次了。只是，当你不想继续了，再提取出来的时候比较痛苦…”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补充道，“当然，我不是不想航宇师兄好啊。”
我想到了那美好的六年，想到了还躺着医院病床上的李航宇，于是点了点头：“我明白。打吧！”
“那好，为了能近距离观察你的情况，那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打扰了啊！”
这个我已知晓，在打下第二针之前，他会每天监控我的状况。
随后他推下麻药，而我很快陷入了麻醉状态。
“睡一觉吧！这段时间辛苦了，正好可以休息下。”他的声音彷佛有种魔力，我很快便昏睡了过去。
“醒醒！”一阵馥郁的花香刺激着我的鼻翼，我缓缓睁开双眼，望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泪水瞬间落了下来。
“小宇，你醒了？都怪我，不该让你给我和妞妞拍照！”我抓住他的手，兴奋地说道。
“师姐，是我！张思聪——”
酡红爬上了他的脸颊，我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航宇在这里呢！”他一手将一束百合放在床边，另一只手顺其自然地从我的手里抽出，然后点了点自己的头。
“他估计会在这里休息一两天吧！”
“哎呀，认错了！”直到这时，我才察觉到他的手比小宇的更为温暖。
张思聪笑了笑，试图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气氛：“没事，师姐。你刚醒来，认错也正常。”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我手指轻捻花瓣，目光慢慢从那束百合移到张思聪脸上。
“思聪，小宇……在我意识里，他现在还好吗？”
我没注意到，指尖的百合正渗出冰蓝色液体，氤氲成细密的电子代码，仿佛虚空生满虱子。
张思聪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从目前的监测数据来看，神经信息素的融合还算顺利。师兄的意识已经初步在你未开发的大脑区域稳定下来。”
我微微皱眉：“可是，我怎么没感觉到他的存在呢？”
“这是正常的，师姐。意识的融合不是一蹴而就的。而且，每个人对这种融合的感知程度也不一样。放心，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感觉到师兄与你同在了。”张思聪耐心地解释道。
接下来的两天，张思聪每天都会来查看我的情况，详细记录各项数据。而我，每天都在期待着能与小宇有某种形式的“交流”。
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当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时，我正望着窗外发呆，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柏，我能感觉到你。”
我的心猛地一颤，这声音……是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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