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老者的飞剑悬在离地三尺处,剑柄镶嵌的蓝髓玉泛着幽光。张亮嗅到铁锈味——那剑身上根本不是什么装饰纹路,分明是干涸的血槽。山风卷着枯叶扫过脚边,他突然发现那些叶片在触及飞剑范围时,瞬间碎成齑粉。
"此子与我有缘。"老者袖中滑出块赤色令牌,村口老槐树突然无风自动。藏在树洞里的三足铜鼎嗡嗡震颤,鼎身饕餮纹竟与张亮手镯产生共鸣。这鼎是去年暴雨冲垮后山坟茔时,哑巴爷爷拼死拖回村的。
张亮后退半步,靴跟陷入松软泥土。昨夜替王寡妇修补屋顶时,他亲眼见过这老头——当时此人化作黑雾掠过村西祠堂,檐角镇宅的青铜铃铛全部倒悬如垂死蝙蝠。
"仙长容禀,"少年攥紧兽皮囊里的赤硝粉,"家中尚有卧病老母..."话音未落,飞剑突然爆出七道剑芒,将他所有退路封死。剑光映出老者眼底一闪而逝的血色,那绝不是修道之人的清明之气。
天际传来闷雷声,却不是来自云端。张亮耳廓微动,这是猎户追踪兽群练就的听力——雷声源自地底。腕间青铜镯骤然收紧,他看见三里外的隐灵村升起七道青烟,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图。
老者脸色骤变,剑诀猛地转向村口。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张亮袖中赤硝粉洒向剑阵,借着青铜镯爆发的青光冲破封锁。他落地翻滚时瞥见惊人一幕:平日佝偻着背的樵夫陈叔,此刻手持门板大的断剑,周身环绕着与青铜鼎同源的符文!
脚尖触到那截玄元断剑时,幻象再度侵袭。张亮看见青衣修士们在星空中布阵,每人体内都延伸出金光锁链,汇聚到中央的青铜巨鼎。鼎中囚着团人形黑影,其胸口插着的正是此刻村口震颤的那柄剑。
"少宗主快走!"嘶吼声与问心阶幻境重叠。这次他看清黑袍人脸上的藤蔓疤痕在蠕动,那根本不是伤疤,而是寄生体的触须!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血色藤蔓破土而出。张亮翻滚躲避时,藤尖擦过脸颊,火辣辣的痛感中带着诡异的麻痒。这些藤蔓表面布满细密口器,正在吮吸空气中残留的剑气。
"幽泉老鬼的手伸得真快。"老者冷笑,剑阵调转方向绞碎藤蔓。紫色汁液溅在岩石上,竟腐蚀出与青铜鼎相同的饕餮纹路。张亮趁机扑向断剑,掌心刚触及剑柄,整座青冥山突然剧烈震颤!
山脊裂开百丈沟壑,金色岩浆喷涌而出。那根本不是地火,而是凝固的剑气!岩浆中浮沉着无数断剑,每把剑柄都系着褪色的命牌。张亮瞳孔收缩——最近的那块命牌上,赫然刻着"玄元宗内门弟子李戍"。
青铜镯疯狂震颤,饕餮纹路爬上他脖颈。岩浆忽然分流,露出一条首通地心的甬道。幻听在耳畔炸响:"道体归位,封印重启..."
"倒是省了老夫布阵的功夫。"老者突然出现在身后,枯爪扣住张亮天灵盖。剧痛中,少年看见可怖真相——老者皮下有无数血藤游走,那些金线绣的小剑正在吞噬藤蔓!
剑气岩浆突然倒卷,化作牢笼困住二人。老者被迫松手结印,袖中掉出块留影玉简。张亮在坠落中瞥见玉简画面:天剑宗地牢里锁着十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每人眉心都有道金色剑纹。
后背着地的瞬间,断剑自主飞入张亮手中。地脉剑气顺着剑身灌入经脉,他不受控制地挥出一剑。朴实无华的横斩,却引动岩浆化作千丈青龙!
老者惊怒交加的咆哮被龙吟盖过:"青冥剑意?!"他胸前玉佩炸裂,露出一枚与九幽海神秘人同款的青铜面具。龙影穿透其身躯时,张亮清晰看到老者丹田处嵌着块青铜残片——与手镯材质完全相同。
青龙剑气消散后,地上只余一滩腥臭血水。张亮踉跄着扶住岩壁,发现手中断剑的"玄元"二字正在消退。更诡异的是,明明经历生死恶战,身上竟连半点伤痕都没有。
山脚下传来急促铜锣声,隐灵村方向升起血色狼烟。那是妖兽夜袭的警报,可此刻分明烈日当空。张亮向村庄狂奔时,没注意到自己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两道——一道跟着本体移动,另一道却朝着九幽海方向诡笑。
九幽海底,冰棺中的白衣人正在把玩半块玉佩。血藤从指间生长,缠住悬浮的水镜。镜中映出张亮分裂的影子,以及其背后若隐若现的仙宫虚影。
"道体居然自行孕育剑灵..."白衣人轻笑,指尖划过水镜。张亮那道静止的影子突然转头,瞳孔变成与幽泉一模异的金银异色:"计划有变,容器开始反噬了。"
张亮冲进村口时,撞见小翠跪在古井边。井水沸腾如熔岩,少女双手浸在其中却毫发无伤。她抬头时眸中流转星图,说出完全不符合村姑身份的话语:"第七十二任阵眼向少宗主禀报,地脉封印己松动至黄级警戒。"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猎户李叔从阴影走出,手中提着被血藤贯穿的虺蛇头颅——那畜生的竖瞳里,凝固着张亮挥剑斩龙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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