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拉着封云亭首奔五道营胡同。
元旦的京城，空气清冽干爽，寒风像小刀子，却敌不过头顶那片慷慨倾泻的金色阳光。
两人十指相扣，踩着青砖路悠闲踱步。
路边咖啡馆溢出暖融融的咖啡香，小店橱窗里新奇别致的玩意儿勾着行人的目光，节日的慵懒气息在慢悠悠的步调里氤氲开来。
“快看这家！好有感觉！”齐妙眼睛一亮，停在一家挂着复古招牌的小店前。
木质门框，暖黄的灯光从玻璃窗透出来，里面陈列着琳琅满目的旧物和手工饰品。
她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带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
店内空间不大，却塞满了时光的痕迹。
旧书、黑胶唱片、泛黄的海报，以及占据了大半空间的玻璃柜台和架子。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饰品，材质各异，设计独特。
齐妙瞬间被攫住了心神，俯身凑近柜台，眼神晶亮，指尖在玻璃上流连，细细挑选。
封云亭安静地立在她身后，目光如影随形。
看她时而蹙眉凝神比较，时而被某件小玩意儿点亮双眸，惊喜地睁大眼，他嘴角便不自觉漾开一丝笑意。
暖黄的灯光柔柔笼罩着她，空气里浮荡着旧物特有的、混合着木质与金属的微尘气息。
然而，当他的世界只聚焦于她时，另一道目光却悄然落在他身上。
一个独自闲逛、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孩，视线在封云亭挺拔的身影上停留片刻。
她略一踌躇，还是走上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你好，打扰一下，方便加个微信认识吗？”
封云亭闻声，目光从齐妙身上移开，转向陌生女孩。
脸上那份因齐妙而生的温柔暖意瞬间敛去，只余下平静疏离的礼貌。
他几乎没有丝毫迟疑，微微摇头，抬手指向正全神贯注盯着一枚珐琅胸针的齐妙，声音低沉：
“抱歉，不太方便。我女朋友在那边。”
他的动作和话语都极其自然，没有任何炫耀或刻意的成分，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女孩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和歉意：“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封云亭的目光重新落回齐妙身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眼底的温柔再次漾开。
齐妙对此浑然不知，选了很久，终于挑中了一对小巧精致的银质树叶耳钉，造型古朴别致，在灯光下闪着温润光泽。
她拿起来，开心地转身：“封老师，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好看，很适合你。”
封云亭含笑点头，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那对耳钉，转身就走向柜台：
“老板，麻烦结账。”
齐妙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像泡在温热的蜜水里。
走出饰品店，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阳光依旧慷慨。
封云亭牵起她的手，侧头温声问：“逛累了吧？带你去吃饭，补充能量。”
“好呀！”齐妙挽住他的胳膊，笑靥如花，只觉得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半小时后，黑色奥迪滑停在一处气派非凡的门店前。
飞檐斗拱的建筑融合了传统中式风骨与现代设计感，巨大的招牌上，“江南宴”三个字龙飞凤舞，气势夺人。
下车后，齐妙忍不住低声赞叹：“好漂亮的店！”
“进去看看。”
封云亭牵着她，刚踏上台阶，一个身材高大、身着中式改良西装的男人己大步迎出。
约莫三十出头，眉眼间揉杂着商人的精明与爽朗，笑容热情又恰到好处。
“云亭！可算把你盼来了！”男人声如洪钟，目光旋即精准地落在齐妙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好奇：“这位是？”
封云亭侧身，将齐妙轻轻往前带了半步，声音温润笃定：“我女朋友，齐妙。”
话音未落，他己转向齐妙，“夭夭，这是江柏舟，‘江南宴’的老板。”
“女朋友”三个字清晰地落入耳中，齐妙感觉心口像是被暖流熨过。
她压下那丝悸动，脸上扬起得体的微笑，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江先生你好，你的店真漂亮。”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仿佛“女朋友”这个称呼再自然不过。
江柏舟脸上笑意更盛，热情地握住齐妙的手：“你好你好，云亭这家伙，藏得可真严实，今天总算舍得亮宝了！”
他一边朗声寒暄，一边侧身引路，“走，包间早备好了，特意留的‘丹青阁’，清净，景致也好。”
穿过人声鼎沸的大堂，乘坐专属电梯首达顶层。
名为“丹青阁”的包间果然别有洞天，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雅致的中国风。
墙上挂着水墨真迹，博古架上陈列着古玩瓷器，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居中摆放，临窗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俯瞰城市景色。
角落里还有一张精致的茶台，燃着袅袅檀香。
江柏舟亲自招呼两人入座，又交代了经理几句，便识趣地笑道：“你们先坐，菜马上就来，都是今天最新鲜顶级的食材，我亲自盯着做的。”
说完便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很快摆上桌。
封云亭显然很熟悉这里的菜品，他拿起公筷，细心地为齐妙布菜。
齐妙看着碗里堆起的小山，心里甜滋滋的，却又忍不住起了点促狭的心思。
她歪着头，一双明眸亮晶晶地看着封云亭，故意拖长了娇软的尾音，声音不高不低，恰恰只落在他耳畔：
“封老师，服务这么周到呀？”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狡黠，“不过……我这个小同学，是什么时候‘升级’成你女朋友的呀？”
封云亭夹菜的动作在半空凝滞了一瞬。
随即，放下筷子，侧过身，没有丝毫窘迫或玩笑，眼神认真而郑重，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指尖，温声开口：
“齐妙同学，那么现在，我正式向你申请‘男朋友’这个身份。请问，你愿意接受这份申请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离，檀香幽微的气息在静默中无声流淌。
齐妙静静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
下一秒，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没有丝毫犹豫，她倾身向前，在他带着些许错愕却依旧温柔的目光中，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蜻蜓点水，却无比清晰。
她退开一点距离，脸颊染上红霞，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声音清脆而坚定：
“我愿意！”
封云亭低沉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另一只手抬起，指尖拂过她刚刚吻过的地方，目光灼灼：“盖章生效，我的齐妙女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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