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总部地下一层的储物柜区在黄昏时分浸着暖黄色的应急灯光，苏晚棠的指尖在编号「B1-0520」的柜门前顿住——铜制把手的蓝丝带比昨夜多了道新的褶皱，像被谁的指尖反复过，而当她拉开柜门，深棕色牛皮相册旁，整齐码着十张颜色各异的贺卡，最上方的信封上贴着枚褪色的樱花贴纸，边缘印着极小的「2015.9.1」——不是她的生日，却是两人初遇的日期。
“这些贺卡……”她的指尖悬在信封上方，忽然闻到极淡的雪松混着樱花的气息，是2015年操场的味道。
林不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暮色的沉郁，却在触及贺卡时，尾音忽然发颤：“从2015年到2024年，每年生日前都会写一张，藏在储物柜最底层——原本以为会永远躺在这儿，首到昨夜你翻开流浪猫相册，才敢把它们挪到显眼处。”
喉间发紧。苏晚棠抽出最上方的「2015年贺卡」——淡粉色信纸上画着简笔操场，穿白裙的少女蹲身捡课本，星芒钥匙扣滚向穿蓝卫衣的少年，角落用铅笔写着：“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才发现星芒不是画在纸上的光，是你蹲下身时，发梢扫过空气的弧度。生日快乐——虽然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但想把初遇的日子，当成‘认识你的第一个节日’。” 信纸背面贴着片干枯的樱花，正是初遇当天飘落的花瓣，边缘用透明胶小心封存，像段被定格的春日光景。
“2015年我没敢问你的生日。”林不凡指了指贺卡右下角的问号——在“生日快乐”后画了十七个小星芒，“那年整个秋天都在图书馆观察你，首到11月20日看见你在论坛写‘又到收生日礼物的季节’，才偷偷把贺卡日期定在11月20日——后来发现，那其实是你随口写的‘星芒季’，但从此每年的这一天，成了我‘专属的你的生日’。”
专属的生日。苏晚棠翻开2017年的贺卡——米白色信纸上印着图书馆509座的桌角轮廓，右上角贴着张极小的便利贴，是她当年写的星芒算法草稿片段，旁边画着戴猫耳贴纸的卡通少女：“今年知道了你的生日是5月20日，却不敢当面说。你总在509座敲代码，贺卡用了同款桌板的木纹纸，闻起来有你常涂的薄荷护手霜味——希望你今天收到的礼物里，有一颗像你画的星芒那样亮的糖。” 信纸内侧果然泛着淡淡薄荷香，而桌角轮廓的凹槽里，嵌着粒极小的薄荷糖晶，是她当年掉在桌上的碎片。
“那年看你把薄荷糖放在桌角，糖晶碎了一小块。”林不凡指尖划过糖晶，“捡起来时想‘要是能让贺卡也有你的味道就好了’，于是把糖晶封在纸纹里——现在闻，还有淡淡的清凉。” 他忽然笑了，带着十年前的青涩，“其实贺卡背面写了十七遍‘生日快乐’，最后只敢留一句，剩下的都用星芒图案盖住了——就像那时的目光，总在你背后绕十七圈，却不敢落进你眼里。”
绕十七圈的目光。苏晚棠翻开2018年的贺卡——淡蓝色信纸上印着毕业礼的学士帽穗子，中央是小八的爪印拓印，爪心用金粉写着“小八替我送祝福”：“你穿学士服的样子比星芒亮，那天在看台上想了十七次‘要不要冲过去给你送花’，最后只敢把贺卡塞进你储物柜——小八的爪印是它蹭过我卫衣时留下的，希望你摸到的时候，能想起图书馆后门的春天。” 贺卡里夹着张照片——毕业礼当天，她抱着小八站在操场，而镜头远处的看台上，有个穿黑色卫衣的身影，手里举着枚星芒形状的气球，气球绳上系着这张贺卡。
“气球最后没敢放。”林不凡指了指照片里的气球——星芒尖端缺了一角，“怕你发现，躲在看台角落把气球捏了十七下，后来气球瘪掉时，突然觉得‘蛰伏的喜欢，好像也能变成藏在贺卡里的圆满’。” 他忽然抽出2020年的贺卡——透明硫酸纸上画着暴雨夜的便利店，伞面上的薄荷绿纤维混在纸纹里：“今年生在雨里喂流浪猫，贺卡用了防水材质，边缘缝了你的伞面纤维——你说‘星芒能接住雨水’，那我想，这张贺卡也能接住你指尖的凉意。” 硫酸纸背面印着模糊的倒影，是她在便利店玻璃上的侧影，旁边写着：“你的睫毛沾了雨水，像缀着星芒的露珠，而我在冬青丛后，数了十七次你眨眼的频率。”
数十七次的眨眼。随着贺卡年份推进，2023年的贺卡用了逆光工牌的藏蓝色，中央是她工牌编号“190520”的星芒变形，角落贴着工牌绳上的旧毛线头：“你入职逆光的第一个生日，贺卡塞进你19楼的储物柜——工牌编号的‘0520’是你的生日，‘19’是你工位楼层，毛线头是你登记时掉的，我偷偷从前台地毯捡的——原来‘靠近’的距离，从19楼到B1层，是47级台阶的心跳。” 贺卡内侧印着电梯按键的磨损轨迹，47级台阶的数字旁，画着个小星芒，标注着“每级台阶想你一次”。
“47级台阶……”苏晚棠忽然想起电梯地毯的鞋印重叠，想起键盘腕托的茧形凹陷，“你连台阶数都数过？”
“嗯。”林不凡指了指2024年的贺卡——白色信纸上用荧光笔写着“第10张贺卡”，中央是天台星芒灯带的简笔画，右下角贴着昨夜她摸过的蓝丝带碎屑：“今年终于敢在贺卡上画‘我们’的影子——你抱着流浪猫相册，我蹲在你身侧，影子交叠的角度是47°，和你画星芒的角度一样。丝带碎屑是储物柜门把上的，昨夜看你指尖碰过，就剪了极小一片——原来‘蛰伏’的尽头，是能把‘我们’的碎片，都收进贺卡的光里。” 贺卡背面是空白的，却在紫外线灯照射下显形：“第10个生日，第一次写‘生日快乐’时没躲在星芒后面——苏晚棠，你的每个生日，都是我藏了十年的‘星芒庆典’。”
暮色渐浓，应急灯在贺卡边缘投下星芒状的影。苏晚棠忽然发现，十张贺卡按年份排列，封面的星芒图案从单瓣到十瓣逐渐完整——2015年是残缺的星芒（初遇的缺口），2024年是完整的十瓣（双人的同频），而每张贺卡的右下角，都有个极小的“LB”缩写，藏在星芒的瓣角里，像十年间他藏在暗处的落款。
“知道为什么贺卡材质各不相同吗？”林不凡忽然握住她的手，让她指尖触过2017年的木纹纸、2020年的防水纸、2024年的荧光纸，“2015年用操场的樱花纸，2017年用图书馆的桌板纸，2020年用暴雨夜的伞面纸——每一张，都是当年‘靠近你时’的触感记忆，就像……”他忽然抽出最底层的空白贺卡，2025年的封面画着未完成的星芒，“明年的贺卡，想和你一起选材质——比如天台的星芒灯带碎片，或者你新织的围巾毛线，让‘蛰伏的贺卡’，变成‘我们的纪念’。”
储物柜的通风口忽然灌进夜风，带着天台星芒灯带的微光，十张贺卡的信页轻轻翻动，2015年的樱花花瓣、2018年的猫爪印、2024年的蓝丝带碎屑，在光里连成线，像十年间的星芒轨迹，最终落在2025年的空白贺卡上——那里有个预留的位置，写着“待写：当‘生日快乐’终于能当面说出口，星芒的每瓣，都会住着‘你知道的’偏爱。”
“林不凡，你知道吗？”苏晚棠忽然将十张贺卡抱在胸口，感受纸页间的樱花香、薄荷香、雨水香，“以前总觉得生日是属于自己的日子，现在才明白，你的每张贺卡，都是把‘我的生日’，过成了‘你十年间的‘偏爱祭典’——那些不敢说的话，不敢送的礼，都藏在贺卡的材质里，让每个生日，都变成了‘被你记住的星芒日’。”
他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贺卡堆里的小信封——2015年的初遇贺卡里，除了樱花花瓣，还有张极小的纸条，是十年前的草稿：“如果有一天你看见这些贺卡，会不会觉得，比起‘生日快乐’，我更想说‘谢谢你，让我的十年，每个日子都有星芒的光’。” 纸条边缘有十七道折痕，像被反复打开又合上的心事，而现在，那些折痕在灯光下舒展，像星芒的瓣角，终于敢在她的目光里，轻轻扬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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