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比苏醒
在夜店卫生间被注射神秘药剂后,我偷跑去医院检测血液。
检验单上的异常标记着:“成分Harpy浓度超过致死量——建议立即隔离。”
我盯着“死亡判书”轻笑,体内却突然涌起撕裂灵魂的热浪。
镜中,我瞳孔边缘的金环闪烁着非人寒光。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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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医院走廊光线惨白,刺得人眼睛生痛,却又驱不散心底那片阴霾。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仿佛具有实质般钻入肺腑,每一次呼吸都让喉头泛着苦意。但这一切都比不上我手里那张薄薄纸张带来的冰冷触感。报告单。
目光机械地移动,掠过那些无意义的字母和数字组成的表格,最后死死钉在报告末尾那几行加粗的结论上:
警告:检测样本中发现未知生物成分标记(暂定代号:Harpy)。其代谢活性及浓度远超国际致死阈值标准(参见附录Ⅲ-C报告)。鉴于其高度异常及潜在不可控风险,强烈建议:
立即启动最高等级生物隔离程序。
(本判定基于S级生化危机响应预案第19条)
“Harpy…” 那名字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在脑海里回旋,每一次震动都带着冰锥凿骨的回响。就在几小时前,那个充斥着廉价香水、烟气和重金属轰鸣的夜店暗角。那针尖刺入脖颈的冰冷锐痛,陌生黑袍人兜帽下毫无波澜的低语——“睡一觉就好”……原来都是精心准备、最终导向这张纸片的血腥序幕。
国际致死阈值……隔离……这些词汇本身就代表着毁灭。它们是烙铁,烫进我视线的同时,却奇异地燃起心底一股冰冷火焰。
“呵……”喉咙里涌出一声极轻的低笑,像是绷紧的弓弦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发出哀鸣,又像是在嘲弄这张“死亡判书”来得如此轻易又如此荒谬。手指攥紧报告的边缘,纸张在过度收紧的力道下扭曲出褶皱,轻微作响,成为死寂走廊里唯一的声源。
就在这声轻蔑笑音还未消散的刹那——
毫无征兆。
一股炽热猛然在胸膛深处炸开!那绝非寻常的高烧或疼痛,像是滚烫的岩浆被强行灌注进了狭窄的血管,瞬间奔涌狂飙,刹那间便烧遍西肢百骸!眼前猛地发黑,视野边缘似被浓墨渲染,下一秒又炸裂出无数刺眼癫狂的金星!
“唔!”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佝偻,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打在腰腹。额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冰冷的汗珠划过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短暂错觉般的清凉,却随即被体内更猛烈的焚风彻底吞噬。那灼热感撕扯着筋肉,挤压着骨骼,五脏六腑被无形的巨力紧紧捏攥、拉扯、焚烧!灵魂仿佛被架上了永恒旋转的滚轮,撕成无数的碎片又用烈火强行熔铸在一起。
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想吐的感觉强烈地冲撞喉头,连带着耳膜里都响起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蜂鸣。脚下的地砖似乎骤然化成了滚烫粘稠的液体,根本无法着力。眩晕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整个世界都在急速地倾斜、旋转、碎裂。
慌乱中本能地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指尖触碰到身侧冰凉而坚实的墙壁。冰凉的触感如同濒死的求生者抓住的浮木,带来一丝仅存的支撑。踉跄着,几乎是凭借着最后的意志力,我狼狈地撞开身后公共洗手间那扇沉重的木门,重重地扑跌进去。
门在身后自动关上,隔绝了外界惨白的光线和冰冷的窥探(即使此刻走廊空无一人)。洗手间里是另一种窒息。墙壁贴着惨白的瓷砖,天花板上嵌入的老旧日光灯管不知哪里接触不良,正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的低频嗡鸣,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将整个空间涂抹上一种闪烁不定的、病态的灰绿色。角落里弥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劣质空气清新剂也无法完全掩盖的陈腐气味。
正前方,就是那面巨大的、冰冷而诚实的洗手池镜子。
我狼狈地扶住冰凉的陶瓷洗手池边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水池里残留的几滴水珠映着那盏坏灯的频闪,如同异物的瞳孔般忽明忽暗。剧烈的喘息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粗重,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吸入了滚烫的沙砾,刺痛着整个呼吸道。胸膛里那颗心脏如同疯狂的引擎,带着整个胸腔隆隆作响,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沉重搏动牵起肌肉的剧烈抽搐。
滚烫和撕裂感并未平息,像熔化的铅水在血管里流动,同时却又在皮肤表面蒸腾出冰寒的冷汗。冷热交织的折磨,比单纯的灼烧更令人痛不欲生。
抬起头。
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的脸,汗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和鬓角,眼睛里布满猩红的血丝,瞳孔因痛苦和强光刺激而急剧收缩。
不。
等一下……
瞳孔。
镜子里,那双紧盯着我的眼睛深处……
在最剧烈的痛楚核心,像沉入黑海的潜水者捕捉到一丝异常的光亮。意识几乎要被焚烧殆尽的混沌中,一点点属于自我的清明挣扎着挤出滚烫灼热的地狱岩浆。
我的视线死死钉在镜面里,穿透自己布满红丝的眼白,落在那漆黑的、原本应该完全吸收光线的瞳孔最边缘。
一圈极其细微,却绝对不容错认的金色细线,赫然存在。
它像最古老的蛇一样盘踞在漆黑的瞳孔边界外侧,绝非任何光线下虹膜反光的假象。那是一种纯粹的金色,冰冷,锐利,蕴含着某种非人质的厚重金属光泽。它在闪烁——如同被无形的电流激活的微型熔炉核心,随着心口的每一次剧烈搏动而明暗交替。
忽明,如同冰冷的日轮边缘最锋利的一缕金芒。
忽暗,则瞬间沉回深不见底的黑曜石深渊,留下惊心动魄的印记。
每一次明灭,都精准地切入了我心脏那沉重擂鼓般的律动间隙,带着一种原始的、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冰冷而锐利的金光,穿透皮肉的灼烧与冷汗的黏腻,首接投射在我的意识上,带来的是比皮肤上那针孔残留的刺痛更深邃百倍的寒意。
那是什么?
这冰冷的金色光环绝非人类所有!
哈比(Harpy)……这个刚刚印刻在死亡判决书上的符号,瞬间被赋予了活生生的、正在我的瞳孔上疯狂彰显存在感的形态!它不是冰冷的文字,Aki桃桃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不是实验室报告上的一个符号。它就在这里,在我身体的深处,在我的血管里咆哮,在我的眼睛上投射出它非人的、傲慢的标记!
报告上那些冰冷的措辞“高度异常”、“潜在不可控风险”……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它们不再是纸面上的警告,而是眼前这圈冰冷金光本身。是它带来的,现在正在我血液里肆虐的、几乎要熔断我每一根神经的痛苦。它在宣告所有权,它在宣示力量。
一种狂暴的愤怒混杂着冰水浇头般的清醒感,猛地在我翻滚的胸膛里炸开!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但随即被这无法遏制的、几乎摧毁理智的怒火狠狠撕碎!
“嘶……”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压出蛇类般的嘶声,带着血腥气。不是因为痛楚加剧——那地狱般的灼烧感依旧在寸寸撕扯着肌肉——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爆发的戾气。身体在痛苦中绷紧,拳头死死砸在光滑的陶瓷洗手台边缘,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指关节传来的钝痛被体内更剧烈的焚烧所吞噬。
然而愤怒并未驱散恐惧。
随着那圈瞳孔边缘的金环冰冷的明灭,另一种全然陌生的感官体验,如同致命的孢子,悄然在焚烧的痛苦缝隙里滋生、蔓延。
滋滋……滋滋滋……
头顶那盏苟延残喘的老旧日光灯管发出的细微噪音,音量并没有增大,但却开始改变。仿佛有一只冰冷、无形的手,粗暴地拧开了我听觉神经深处某个从未被知晓的旋钮。那“滋滋”声不再是简单的电流杂音,它们开始碎裂、变形,化为数千根细密冰冷、淬着无形毒液的钢针!这些声音的钢针,无视一切物理障碍,无视我颅骨的阻隔,狠狠地、以恒定的频率刺入我的耳膜深处!
更恐怖的是,穿透墙壁的声音——
隔着一堵厚厚的墙,走廊另一端那单调的、显示“紧急出口”方向的小灯箱里,本应无声无息的指示灯变换,也陡然被赋予了声音!不再是视觉上的明灭切换,而是在我的耳朵里,变成了一种规律、低沉、令人头皮炸裂的“咯噔”一声,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嗡鸣。每一次绿灯亮起,每一次亮度的瞬间提升,都清晰地转化为一声敲击在我耳膜上的“咯噔”闷响!
还有外面。
被重重厚实墙壁阻隔的遥远空间,是医院大楼设备层所在的方向。那里巨大的中央空调压缩机,那永无止息的巨大金属运转轰鸣声,原本是模糊得几乎可以忽略的背景噪音。此刻,在我被那金色瞳孔标记后彻底扭曲的听觉世界里,这遥远的轰鸣被强行拽近、放大!它不再是模糊的背景,而是变成了狂暴的、连绵不绝的、足以碾碎整个世界的钢铁怒吼!
就像有无数的钢铁巨兽在遥远的地方咆哮,沉重的巨轮摩擦着布满锈迹的轨道,每一次巨大的活塞升降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感,清晰无比地轰鸣在我的颅腔最深处。这巨兽的咆哮不仅冲击着听觉神经,更开始震动脑髓!
视觉和听觉,同时沦为恐怖的通道。被熔化的铅水在血管里奔腾,身体每一寸都在尖叫着濒临分解。而瞳孔边缘那冰冷的、非人的金环,像一只来自深渊的眼睛,带着冷漠的嘲弄,无休止地闪烁明灭,观察着这具人类躯壳在这超剂量毒药下的挣扎和崩溃。
身体在撕裂的边缘,精神却在金环闪动时,绷紧至极致后竟获得一种奇异的清醒——
洗手间的门被猛地推开,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骇人的巨响。
一名护士冲了进来,神色惶急地扫过隔间,最终看向水槽边狼狈喘息、全身紧绷的身影。她急切开口,语速飞快:“那边那个——洗手间里刚进来那人!急诊3号床需要紧急输血,血库告急!要快!护士长让所有人……”
后面的话语,己经被我大脑过滤的噪音风暴强行淹没。我甚至无法聚焦去看清她的面容。在她闯入的瞬间,所有被放大的声音叠加冲击着我的神经屏障!头顶日光灯的电流声尖锐放大到顶点,刺耳的钢针摩擦着神经;设备层那遥远的钢铁怪兽怒吼骤然拔高,像挣脱了枷锁扑到眼前;护士自身说话的声音反而变得扭曲遥远,仿佛透过厚重的海绵传来,带着诡异的、不断拉长变调的回声。
“噫——!”
尖锐、高亢、充满了极端痛楚和忍耐极限崩溃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我紧闭的牙关深处迸射出来!
但这并非完全的痛苦崩溃。
当那濒临破碎的尖锐呻吟从我喉咙挤出的一刹那,另一个声音,一个同样被极致痛苦扭曲、却带着暴戾本质的、如同野兽受伤后低嗥的声音,诡异地重叠在我的呻吟声之上,共振般地从我的胸腔最深处响起,仿佛我的体内困着另一只即将撕开皮肉冲出的怪物。
护士猛地停下话语,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脸上刹那间血色褪尽,变成了和瓷砖一样的惨白。我的身体佝偻得更加厉害,肩膀剧烈起伏,瞳孔深处那圈冰冷的金环在灯管闪烁下划过一道锐利的流光。视线中护士嘴唇的开合似乎变得极其缓慢。墙壁角落霉菌的纹路异常清晰,空气里灰尘粒子悬浮的轨迹都像是被标上了刻度。
极度痛苦的感官扭曲中,竟掺杂着一丝反常的、带有侵略性的力量感。那被熔断的边缘神经似乎在狂暴地重塑链接,指向某个非人的方向。护士脸上清晰的惊恐,如同冰冷的雨水浇在灵魂深处躁动的火焰上。
危险。非人的危险标记。失控。毁灭。
这并非结束。
某种更低沉、更混乱、更原始的声音,开始从西面八方、从医院楼板与墙壁的深处、从地下管道系统的某个遥远角落,持续不断、隐隐约约地灌入我如同雷达般异常敏锐的耳朵。并非机器噪音,而是……
“……血……不够……放弃……另一个……”
“……别管……处理掉……不能留痕迹……”
“……处理干净……垃圾……就现在……”
模糊的片段,扭曲的频率,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在设备运转的轰鸣、日光灯管的尖叫、远方人群的嘈杂背景中幽灵般潜行、缠绕。
垃圾?处理?痕迹?
这些词碎片地,在非人的感官风暴中尖锐地刺入我的意识核心。
哈比在我血液中咆哮。世界在破碎,在撕裂,在向我展示它隐藏于正常秩序之下的狰狞通道。
镜中那双瞳孔边缘的金色光环骤然亮起,炽如炼钢炉中刚刚倒出的液态金属之环,冰冷而愤怒。
是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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