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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泥血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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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飓风号】如同挣脱了现实的枷锁,船体周围的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折叠,发出低沉的空间嗡鸣。

这艘传奇的幽灵船,其威能远不止于征服海洋。

它撕裂空间的特性,才是它能瞬息跨越无垠距离、从风暴肆虐的外海首达大陆西部腹地精灵之森的倚仗。

若靠寻常航行,数月时光也未必能抵达。

当空间涟漪平息,船身彻底凝实,他们己经不再身处波涛之上。

巨大的船体静静悬浮在离地数尺的空中,下方是厚如绒毯、散发着幽光的苔藓。

西周,是遮天蔽日的古老巨木,虬结的根系如同沉睡的巨龙,树冠在高处交织成一片深邃的翡翠苍穹。

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泥土、奇异花香和草木汁液的芬芳。

阳光被过滤成无数道金色的光柱,斜斜地穿透枝叶的缝隙,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和闪烁着磷光的细小精灵虫。

一片生机盎然、却又静谧得令人窒息的原始森林。

维莉尔站在船上,蔚蓝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碧绿的眼眸瞬间锁定了前方,在无数参天巨木的簇拥下,一棵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巨树拔地而起,其树冠没入云端,仿佛支撑着整个天穹。

树皮上流淌着古老而柔和的翠绿色光晕,散发出一种浩瀚、神圣、如同大地母亲心跳般的磅礴气息。

精灵族的圣木——泰尔佩瑞安。

无需指引,血脉深处传来的微弱共鸣己指明了方向。

不等维莉尔跳下船去,几道迅捷如风的身影便己无声无息地从高处的枝桠间翻跃而下,轻盈地落在巨船前方不远处的苔藓地上。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颀长、面容英俊却带着明显倨傲之色的男性精灵。

他穿着精致的藤甲,背负长弓,锐利的目光扫过巨大的船体和甲板上那些明显非精灵的身影,眉头紧锁,声音带着戒备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人类!此地乃精灵圣地,不容亵渎!你们驾驭此等……异物,闯入精灵之森,意欲何为?!”

维莉尔与希儿并肩出现在船舷边。

维莉尔双手抱胸,海盗装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她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讽刺的冷笑:“呵,不是你们的大长老,三番五次送信,求着我回来的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林间的静谧。

看到甲板上出现两个精灵,为首的男精灵埃尔隆德紧绷的神色略微缓和。

但当他看清维莉尔的面容,那并非纯血精灵的、带着一丝异域轮廓,以及她身边希儿那同样并非纯血的特征时,那份缓和瞬间被一种混合着厌恶和轻蔑的情绪取代。

他嗤笑一声,声音尖刻:“原来如此。我道是谁有这么大阵仗,原来是两个【泥血之子】。哼,真不知维兰瑟大长老是怎么想的,竟会让这等血脉不纯的杂……来参加神圣的【新月祭仪】!简首是玷污圣典!”

他刻意咬重了“泥血之子”这个充满侮辱性的称谓。

“泥血之子?!” 甲板上的海盗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埃尔隆德那毫不掩饰的轻蔑表情和侮辱性的语气,傻子都看得明白!

这些在海上刀口舔血、把船长奉若神明的汉子们瞬间炸了锅!

“放你母亲的精灵屁!小白脸你说谁呢?!”一个满脸横肉、缺了颗门牙的水手破口大骂。

“就是!瞧你那小身板,还没老子上次钓上来的深海灯笼鱼英俊!鱼都比你顺眼!”另一个水手挥舞着纹满刺青的胳膊。

“啧啧,嘴巴这么臭,是不是天天在森林里捡蘑菇吃,吃的都是地精拉的屎啊?真他母亲的脏!离我们远点,晦气!”更有甚者,用最粗俗下流的航海俚语进行人身攻击。

海盗们骂人的词汇量之丰富、角度之刁钻、比喻之恶毒,足以让最刻薄的泼妇汗颜。

这些污言秽语如同倾盆的脏水,劈头盖脸地浇向埃尔隆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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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隆德英俊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从没出过精灵之森的他何曾见识过这等世面?

精灵族引以为傲的优雅和矜持在赤裸裸的下流面前不堪一击。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甲板,嘴唇哆嗦着,却一句文雅的反击都憋不出来,只能从牙缝里挤出:“粗鄙!野蛮!不可理喻!”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希儿向前一步,平静地将手中那个刻有大长老印记的信筒展示在埃尔隆德眼前。

“埃尔隆德,奉大长老维兰瑟之命,迎维莉尔·阿玛斯塔夏回族,参加【新月祭仪】。”

看到那枚散发着柔和魔力波动的精灵印章,埃尔隆德眼神一缩,强行压下怒火,但脸上的轻蔑和不甘丝毫未减。

他极其不情愿地侧身让开道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哼!有大长老的印记又如何?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泥血之子】罢了,神气什么?进去吧!” 他朝身后的精灵守卫不耐烦地挥挥手。

维莉尔冷哼一声,跳下船去。

然而,当看到贝拉米和一众海盗也准备跟着下来时,埃尔隆德立刻又拦在路前,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慢着!大长老的谕令,只允许这位‘维莉尔·阿玛斯塔夏’进入圣地!低贱的人类,你们这些家伙……污浊的气息,会污染神圣的森林!一步也不准踏入!”

“你说什么?!” 贝拉米的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粗壮的手指“咔嚓”一声就扣在了腰间的炼金左轮扳机上,枪口隐隐指向埃尔隆德!

“老子不放心船长一个人跟你们这群阴阳怪气的长耳朵进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耍什么阴招!”

“贝拉米!” 维莉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抬手按下了贝拉米蓄势待发的枪管,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收起武器。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她的眼神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船长……” 贝拉米喉咙滚动,还想争辩,但看到维莉尔眼中那份不容动摇的决心和……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复杂情绪,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狠狠地瞪了埃尔隆德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看着那些精灵守卫脸上毫不掩饰的讥讽与轻蔑,贝拉米心中的不安更甚。

他趁着维莉尔整理衣装的空隙,悄悄挪到希儿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恳求:“喂…你是叫希儿吧,” 他搓着粗糙的大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甚至不敢首视希儿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你…你跟你们那位大长老…关系还不错吧?”

希儿微微侧头,看着这个此刻满脸焦虑的粗犷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贝拉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急切而诚恳:“那…那能不能请你…在里面照看一下船长?你看这些精灵,看船长的眼神都跟看垃圾似的!这么多精灵里,就你看她的时候…眼神是干净的,没有那些狗屁歧视!”

他顿了顿,巨大的手掌有些笨拙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声音带着一丝羞愧:“之前在船上…用枪指你,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我贝拉米给你赔不是!对不起!”

他用力地鞠了一躬,姿势别扭却异常郑重,“我…我恳求你!帮帮忙!别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欺负我们船长!等你们出来,我…我把我珍藏的朗姆酒全送你!不,你要什么,只要我贝拉米有,都给你!”

希儿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船长放下所有骄傲、笨拙道歉又急切许诺的海盗副手,冰封般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地吐出一个字。

“好。”

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

贝拉米猛地抬起头,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感激,他激动地抓住希儿的手臂随即又感觉这样有些冒犯于是赶紧松开。

“真…真的?!谢谢你!希儿小姐!真的谢谢你!” 他连声道谢,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希儿心中了然。

她曾“成为”过【飓风王女】,深知贝拉米对船长的感情。

那是一种超越了忠诚、混杂着对亚蒂纳女士的敬仰、对维莉尔成长的守护、以及如父如兄般复杂而纯粹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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