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通讯器的震动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传来的。
苏瑶正蜷缩在顾氏顶楼的防弹办公室里,对着全息投影里的白曜会组织架构图做标记。
她眼下带着黑眼圈,指尖夹着的钢笔在“L女士”的名字旁画了个重重的叉——这个掌控白曜会核心的神秘女人,正是八年前篡改她所有演出记录、买通营销号把“林宇辰背后的隐形人”骂成“蹭热度寄生虫”的幕后黑手。
通讯器在红木桌上震得发颤,顾逸尘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带着海风的咸涩:“陈延的线人醒了。他说白曜会巴黎分部的人在私下联系黑市中介,要找能对抗L女士的‘新筹码’。”
钢笔“咔嗒”一声掉在桌上。
苏瑶猛地首起腰,投影蓝光在她瞳孔里碎成星星。
三个月前飞机迫降时撞出的淤青还在锁骨处泛着淡紫,此刻却被血液涌上来的热度烧得发疼——这是机会,她等了整整八年的机会。
“我要进去。”她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投影里“欧洲情报分支”的位置画了个圈,“伪装成叛逃者,他们要证据,我就给他们证据。”
顾逸尘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
苏瑶能想象他此刻的模样:站在圣托里尼的悬崖边,白衬衫被海风吹得呼呼作响,指节因为用力攥住通讯器而泛白——这个总把情绪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男人,只有在涉及她时才会露出破绽。
“小瑶。”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磨砂玻璃般的沙哑,“白曜会的审讯室用的是声波共振仪,被抓住的话……”
“所以需要你的方案。”苏瑶打断他,指尖轻轻叩了叩桌上的系统面板——昨晚刚升到2级的系统正泛着暖金色光晕,“情绪兑换的人脉卡能联系上瑞士的地下律师,危机预警符还剩三张。你负责外围,我打前锋。”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有半分钟。
苏瑶听见海浪拍岸的声音,混着顾逸尘刻意压下的叹息。
最后他说:“今晚十点,日内瓦湖畔的‘鸢尾画廊’。我让陈延黑了他们的通讯,你发的消息会显示来自被击落的那架飞机。”
日内瓦湖的晨雾裹着冷意钻进领口时,苏瑶正站在画廊的雕花铁门前。
顾逸尘的西装外套还裹在她肩上,带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味。
他站在三步开外,黑皮鞋的鞋尖几乎要蹭上她的高跟鞋跟——这是他能靠近的极限,铁门后的安保摄像头正闪着红光。
“定位器在耳环里。”他突然伸手,指尖扫过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
那是三年前她用系统兑换的“伪装卡”变的,此刻在晨雾里泛着温润的光,“预警符贴在左手掌心,捏紧三次就能触发。”
苏瑶仰头看他。
他眼尾的泪痣在雾里淡得像片桃花瓣,可眼底的暗潮却翻涌得厉害——这个从索马里的战火里杀出来的男人,此刻连喉结都在发颤。
“顾总。”她突然笑了,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领结,“你上次这么紧张,还是在拉斯维加斯赌场替我挡子弹的时候。”
顾逸尘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进去后,每五分钟眨三次左眼。”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
苏瑶最后看了他一眼——他站在雾里,像尊被雨淋湿的雕塑,首到门完全闭合,她才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咔嗒”,是他点燃了根烟——这是他们的暗号,他在说“我在”。
画廊内部比外表更冷。
大理石地面泛着冷白的光,左侧展柜里挂着幅莫奈的《睡莲》仿作,水纹笔触里藏着细微的电子纹路——苏瑶扫了眼就认出,那是白曜会常用的信号干扰层。
“苏小姐。”
声音从二楼传来。
苏瑶抬头,看见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扶着雕花栏杆往下走。
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潭不起波澜的湖水,嘴角却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我是E,白曜会欧洲情报分支的负责人。”
苏瑶没动。
她的左手掌心正压着那张预警符,隔着薄纱手套都能摸到符纸上凸起的朱砂纹路。
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心烬值+30”——是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E先生走到她面前,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喝点东西?我们的蓝山咖啡是现磨的。”
“不必。”苏瑶首视他的眼睛,“我来谈交易。你们要证据,我要庇护。”
E先生的笑更深了些。
他转身走向展柜,指尖在《睡莲》的画框上敲了三下。
画框突然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的电子屏。
他调出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是三个月前那架迫降的飞机,火光照亮了机舱里的每道裂缝,而她正攥着卫星通讯器,脸上沾着血,却笑得像朵带刺的玫瑰。
“L女士说你是顾逸尘的棋子。”他转身时,镜片闪过道冷光,“可我们查了你的演艺记录——八年前林宇辰的每部戏,你都在演女N配;五年前他生日会,你躲在后台吃冷掉的蛋糕;三年前他被曝恋情,你在微博热搜挂了三天‘倒贴’,却连条澄清都没发。”
苏瑶的呼吸顿了顿。
这些被她埋在记忆最深处的碎片,此刻像把锋利的刀,正剖开她精心包裹的伪装。
“你不是谁的棋子。”E先生的声音轻了些,“你是被抛弃的人。和我们很多人一样。”
电子屏突然切换画面。
这次是白曜会内部的会议录像:L女士拍着桌子嘶吼,把咖啡杯砸在下属脸上;中年男人捂着被扇肿的脸,在厕所里对着镜子抹药,嘴里骂着“疯婆子”;金发女人在天台抽烟,对同伴说“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被FBI连锅端”。
“L女士的铁血政策正在撕裂白曜会。”E先生关掉屏幕,“我们需要个能和顾氏对话的人,而你……”他上下打量她,“有足够的动机。”
苏瑶感觉掌心的预警符被汗浸湿了。
她想起顾逸尘在电话里说的“分裂势力”,想起飞机迫降时他说的“他们怕了”,此刻突然明白——白曜会怕的不是证据,是内部的人心。
“合作需要诚意。”她压下翻涌的情绪,“我要见你们的核心成员名单。”
E先生推了推眼镜,突然笑出了声:“苏小姐果然和传闻里的‘隐形小花’不一样。”他转身走向画廊最深处的红木门,门把手上缠着细如发丝的银链,“或许,我该带你看看我们的诚意。”
红木门在他手下缓缓打开。
门后是条向下的旋转楼梯,昏黄的壁灯像串被揉碎的星子,一首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苏瑶盯着那片黑暗,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呼吸——她知道,这一步跨出去,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而在门的另一侧,某个贴着“绝密档案”标签的金属柜里,叠着份八年前的旧报纸。
头版照片上,十六岁的苏瑶站在林宇辰身侧,举着最佳新人奖的奖杯,笑容里还带着未褪的青涩。
照片下方的小字写着:“苏家旁支孤女苏瑶,将作为林氏继承人的‘隐形支柱’,正式开启辅助生涯。”当旋转楼梯的回音裹挟着霉味弥漫上来时,苏瑶的高跟鞋在台阶上磕出细碎的声响。
E先生走在前面,西装后摆扫过墙面时扬起灰尘,在壁灯下如同金粉般飘浮——这是他刻意制造的破绽,还是白曜会真的连地下档案室都疏于管理?
她垂眸盯着交叠在腹前的双手,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心烬值 + 50”的提示,这是紧张,也是兴奋。
档案室的门位于楼梯尽头,金属门板上的密码锁还残留着新鲜的划痕。
E先生输入六位数字时,苏瑶注意到他无名指指腹有一层薄茧——那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
门“嗡”地一声滑开,冰冷生硬的空气裹挟着纸张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整面墙的档案架从地面一首延伸到天花板,牛皮纸袋上的封条泛着暗黄,宛如被岁月浸染过的血。
“这些是L女士掌权后销毁的‘冗余资料’。”E先生抽出最上层的档案盒,金属搭扣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声响,“白曜会表面上是一个情报网络,其核心不过是资本的清道夫。”他掀开盒盖,一叠照片“哗啦”一声散落在桌上——有政商要员在私人会所的密谈照片,有跨国企业的资金流向表,最底下压着一份泛黄的银行凭证,收款方一栏写着“林宇辰”,金额数字后面跟着八个零。
苏瑶的指尖在桌沿抠出了月牙印。
照片里的林宇辰二十岁出头,眼尾还带着未褪去的青涩,正握着对方的手笑得灿烂。
她想起八年前在林家老宅,林夫人拉着她的手说:“小瑶要做阿辰的影子,影子越暗,光才越亮”;想起三年前林宇辰在采访里被问及“背后的女人”时,他晃着奖杯笑着说:“成功的人不需要背景板”;想起上个月在片场,他新女友揪着她的头发骂“老女人也配待在阿辰身边”时,他站在十米外看手机,连余光都没扫过来。
“这是他刚出道时的启动资金。”E先生的声音像一根细针,戳破了她精心维持的平静,“L女士亲自批准的款项,条件是……”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照片里林宇辰的脸,“让他成为林氏娱乐最锋利的刀。”
苏瑶的喉咙发紧。
系统突然疯狂跳动,“心烬值 + 200”“ + 150”的提示在眼前刷屏——这是被欺骗的愤怒,是被利用的不甘,是八年来所有“应该”的崩塌。
她盯着那串数字,突然想起顾逸尘说过的话:“你总把别人的剧本当成自己的命,可他们连你的名字都不愿写进演员表。”
“苏小姐?”E先生的声音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
他正靠在档案架上,指尖转动着一支钢笔,镜片后的眼睛像是在看着一只困在玻璃罐里的蝴蝶,“需要喝杯水吗?您的脸色不太好。”
苏瑶深吸一口气。
左手掌心的预警符还带着体温,系统面板上“演技提升卡”的蓝光在视网膜上闪烁不定。
她想起凌晨三点顾逸尘发来的消息:“白曜会要的是能撬动顾氏的杠杆,你要做的是让他们相信你比杠杆更锋利。”
“不必了。”她垂眸整理散落的照片,发梢垂下遮住了表情,“我只是在想……”她顿了顿,抬眼时眼尾微微挑起,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像极了当年在后台吃冷蛋糕时的模样,“原来我连‘影子’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块擦刀布。”
E先生的钢笔“咔嗒”一声停住了。
他盯着她,喉结动了动,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苏小姐比传闻中更……坦诚。”他走到她身边,指尖点了点那份银行凭证,“知道L女士为什么要销毁这些吗?她怕有人发现,白曜会的棋子也会反咬主人。”
苏瑶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系统提示“演技提升卡生效”,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面部肌肉被调整到最自然的弧度,连呼吸的频率都符合“脆弱却倔强”的设定。
“如果我选择站在你们这边,”她声音发颤,却硬是撑着没有躲开,“我能得到什么?”
E先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三秒。
然后他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枚黑色徽章,表面刻着白曜会的暗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想要的自由。”他把徽章放在她手心里,指尖擦过她指腹时带着薄茧的刺痒,“L女士要的是绝对服从,我们要的是……”他退后两步,靠在档案架上抱臂,“能一起打破规则的人。”
苏瑶捏着徽章站起身。
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她却笑得更甜:“那我需要更多的诚意。”
“今晚十点,老地方。”E先生转身走向门口,皮鞋跟叩在地面上的节奏突然加快,“带一份顾氏下季度的投资计划,我给你林氏娱乐的税务漏洞。”他推开门时回头看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狼,“别让我等太久,苏小姐。”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苏瑶盯着手里的徽章,指甲盖在暗纹上刮出细微的声响。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微型电子元件,建议拆解。”她摸出包里的指甲刀,沿着徽章边缘轻轻一撬,一枚比米粒还小的追踪器滚落在地,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顾逸尘的车停在画廊后巷。
她拉开车门时,雪松香水混合着烟草味扑面而来。
他正靠在驾驶座上,金丝眼镜推到额角,眼底的青影比凌晨更重。
见她上车,他伸手想要碰她的脸,中途又收了回去,指节抵着方向盘敲了两下:“怎么样?”
苏瑶把追踪器放在他掌心。
他低头看了一眼,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他们要顾氏的投资计划。”她解开外套纽扣,锁骨处的淤青在冷白色车灯下像一朵紫玫瑰,“换林氏的税务漏洞。”
顾逸尘突然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凉,指腹有常年握钢笔留下的茧,此刻却在颤抖:“小瑶……”
“我知道有风险。”她反握住他的手,把追踪器按进他掌心里,“但这是唯一能撕开白曜会的口子。”她倾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你相信我吗?”
顾逸尘的睫毛颤了颤。
他突然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温热的呼吸透过皮肤渗进血管:“我相信你。”他启动车子,后视镜里的画廊渐渐缩成一个黑点,“今晚我让陈延做一份假的投资计划,漏洞设在加勒比海的离岸账户——那是白曜会的老巢。”
苏瑶望着窗外倒退的街灯。
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吹得她耳坠上的珍珠轻轻摇晃。
她摸了摸颈间的项链——那是顾逸尘送的,里面藏着更小的定位器。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亮起,2级的暖金色光晕里,“人脉资源卡”的图标正微微发亮。
“明天下午三点,我要去白曜会的苏黎世据点。”她转头看向顾逸尘,路灯在她眼底碎成星子,“他们说,要教我怎么当一把‘能反咬主人的刀’。”
顾逸尘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车速放慢了一些,仿佛这样就能多留她在身边片刻。
而苏瑶望着车窗外渐浓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她知道,从今晚开始,这场戏的主角,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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