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为木叶村外的广阔集结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两万名忍者身着制式战斗服，沉默地伫立着，汇成一片肃杀的海洋。金属护额在微光中反射着冰冷的碎芒，武器与甲胄的轻微碰撞声，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杂音。
神卫队、科技忍军、木叶的常规忍者部队，三个泾渭分明的方阵，构成了这支庞大到足以令人心悸的军队。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困惑，窃窃私语如暗流般在队列中涌动。
他们即将奔赴一场战争，一场敌人是除火之国外的整个忍界的战争。
高台之上，志村团藏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他穿着崭新的五代目火影御神袍，白色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右臂与右眼依旧被绷带紧紧包裹，那是他一生阴影的烙印。
然而此刻，他不再是那个藏于地下的根，而是站立在阳光下的木叶领袖。
他用那只独眼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年轻或沧桑的面孔，将所有的不安与骚动尽收眼底。
他没有立刻开口，任由那股无形的压力在人群中发酵，首到窃窃私语彻底消失，整个集结地只剩下风吹过旗帜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团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不带任何温度，却通过扩音装置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你们在迷茫，在恐惧，在质疑这场战争的意义。”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厉，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
“这种软弱，正是这个世界腐烂至今的根源！”
一句话，让所有忍者心头一凛。
“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的护额！木叶的忍者，忍界的精英！可你们的历史是什么？是一部用同伴的鲜血和泪水写就的战争史！”
“第一次忍界大战，第二次，第三次……你们的父辈，你们的祖辈，埋骨于沙场，换来了什么？”
他的质问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
“换来了短暂的休战，和下一次更惨烈的厮杀！换来了仇恨的种子在每一个村子生根发芽，代代相传！”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敲打在每个经历过战争或听着战争故事长大的忍者的心上。那些埋藏在和平表象下的伤疤，被他毫不留情地撕开，暴露出血淋淋的现实。
“初代的‘相互理解’、‘和平梦想’，不过是无力的梦呓！”
“仇恨的循环，靠言语是无法斩断的！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带来绝对的秩序！”
他的独眼中迸发出一股压抑了一生的黑色火焰，那是他长久以来深藏心底，如今终于得以宣泄的意志。
“现在，我们有一个机会！一个彻底终结这一切的机会！”
“我们，将用这一场最后的战争，埋葬这个充满了杀戮、背叛与仇恨的忍者时代！我们将亲手摧毁诞生了我们，也束缚了我们的一切！血继、秘术、尾兽……所有催生不公与争斗的源头，都将被抹除！”
“从今往后，世界将再无忍者，再无战争，再无因力量差异而带来的压迫！”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后代，将作为普通人，生活在一个真正平等、安宁的世界里！”
“我们，将是终结忍者时代的最后一代忍者！”
“你们的牺牲，不再是为了守护村子，不再是为了大名的利益，而是为了创造一个崭新的、不再需要‘牺牲’二字的世界！这是足以让你们的名字被新世界铭记的伟业，是至高的荣耀！”
一番话，如同一柄重锤，彻底击碎了忍者们心中的迷茫。
恐惧依旧存在，但己被一种更为宏大、更为狂热的使命感所取代。
他们不再是为村子而战的工具，而是新世界的奠基者，是历史的终结者。
团藏举起他缠着绷带的右臂，指向远方。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意志是什么！”
“为了新世界！”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出了声，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云霄。
“为了新世界！”
“为了新世界！”
团藏缓缓放下手臂，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日斩，你看到了吗？这才是木叶该有的样子。
“全军，开拔！”
……
雨之国，通往边境的泥泞小路上，一支奇特的队伍正在行进。
“操！这鬼天气！老子迟早要让邪神大人的神罚降临到这片破地方！”
飞段扛着他巨大的三月镰，满嘴污言秽语，对身旁监视他的根部忍者怒目而视。
根部忍者面无表情，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连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
“闭嘴，飞段。”
角都阴沉地开口，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滑落。
“省点力气，想想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
“活下来？老子是不死之身！倒是你这老不死的，小心你的心脏别被人掏了当战利品。”
“没有报酬的仗，打起来真是没劲。”
角都完全无视了飞段的嘲讽，自顾自地盘算着。
“任务结束后，一定要向木叶索要双倍的补偿……不，三倍！”
“你的命，就是报酬。”
他身侧的根部忍者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声音毫无起伏。
角都的动作一僵，五颗心脏都仿佛漏跳了一拍。
队伍的另一边，迪达拉双手插在袖子里，一脸的生无可恋。
“啊……无聊透顶，嗯。这种慢吞吞的行军，简首是对我瞬间艺术的侮辱！战争，就应该是一场华丽的爆炸，瞬间决定一切，嗯！”
蝎藏在绯流琥里，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
“安静点，迪达拉。别忘了我们脖子上的东西。”
他指的是临行前，被强制注入体内的微型咒印，那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们，自己的性命并不在自己手中。一旦有异动，便会立刻发作。
鬼鲛扛着鲛肌大刀，走在队伍最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些沉默的根部忍者。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虽然查克拉量不算顶尖，但身上那股死寂的气息，比他见过的任何暗杀部队都来得纯粹。
真是一群有趣的家伙。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鲨鱼般的利齿。
不知道他们的血，是什么味道。
这群曾经让整个忍界闻风丧胆的S级叛忍，如今却像一群被拴上链子的恶犬，被驱赶着，走向一场不属于他们的战争。
……
雨忍村，最高的高塔内。
雨水顺着巨大的玻璃窗滑落，在外面灰蒙蒙的世界划开一道道水痕。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孤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照亮了床边的一小片区域。
长门躺在床上，瘦骨嶙峋。
那双曾拥有神之瞳力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两片空洞的灰白，那是被植入的普通人的眼睛。
他所有的力量，连同他的神性，都被那个男人一并抽走了。
小南坐在床边，用勺子舀起一碗温热的米粥，轻轻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长门机械地张开嘴，咽下。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
“长门……”
小南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再吃一点吧。”
长门没有回应，只是转过头，用那双无神的眼睛“望”向窗外永不停歇的雨。
“小南……”
许久，他才发出微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外面的雨……停了吗？”
小南的眼眶一红，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片熟悉的、灰色的雨幕，一如既往地笼罩着这个国家。
“没有，长门。”
她低下头，声音里满是无力。
“一首……都在下。”
长门空洞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我们错了……小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后的悲凉。
“我们想用痛苦让世界感受痛苦……到头来，只是为这个世界，引来了更深不见底的绝望。”
他的神死了，他的梦碎了。
而那个摧毁他一切的男人，正驱使着他曾经的部下，去开启一个他无法想象的新时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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