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的夜风掠过营地，将篝火堆的火星卷向墨色苍穹。程潇坐在被火光染成琥珀色的岩石上，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有些发怔。两个女孩不知何时换上了民族风的披肩，随着手机播放的音乐跳起轻盈的舞步，发梢间的银饰在火光中闪烁如星子；甜甜正缠着周野教她编手链，粉色的伞绳在两人指间翻飞成结；大爷捧着保温杯，用带着方言的腔调讲述着古道上的奇闻轶事，惹得众人时而屏息时而大笑。
空气中浮动着混合的香气。有人掏出真空包装的鸭脖，撕开时的油香混着孜然味；几个阿姨变魔术般从背包里拿出洗净的水果，红通通的苹果在火光下泛着光泽；不知谁带了便携式音响，悠扬的歌声与柴火噼啪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程潇下意识摸向登山包侧袋，那里只有冰冷的压缩饼干和能量棒——他习惯了在星坠岛用气运结晶兑换物资，竟忘了人间烟火需要亲手准备。
“程哥！”甜甜的声音突然穿透喧闹，女孩举着插满棉花糖的竹签蹦跳着跑来，发顶的兔子耳朵发箍随着动作晃动，“尝尝我烤的！虽然有点焦，但周野哥说这叫‘美式风味’！”还未等他推辞，温热的棉花糖己经塞进嘴里，外层微脆的焦糖裹着内里绵软的甜，在舌尖化开熟悉又陌生的滋味。
“来，尝尝我家乡的梅饼。”戴眼镜的女教师不知何时坐在旁边，油纸包着的点心还带着体温，“自己做的，里面加了桂花蜜。”程潇接过时，瞥见她背包侧袋露出半截《野外植物图鉴》，泛黄的书页边角记满密密麻麻的笔记。
篝火突然爆起一簇明亮的火花，照亮了围坐成圈的众人。程潇看着身旁递来零食的手，有粗糙布满茧子的，也有细腻带着美甲的；听着南腔北调的交谈，混着偶尔跑调的歌声。他想起在万界墟市，交易双方隔着量子屏幕讨价还价的冰冷；在星坠岛实验室，数据与符文交织的寂静。而此刻跳动的火焰，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得生动鲜活，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善意，比任何珍贵灵材都更滚烫。
“程哥也来一个节目吧！”不知谁起哄道。程潇愣了愣，指尖无意识着衣兜里的量子通讯器——若是启动它，他能瞬间召唤出全息投影，或是播放跨越位面的天籁之音。但最终，他只是清了清嗓子，哼起高中时和兄弟们常唱的老歌。跑调的旋律惹来笑声一片，却有更多声音加入合唱，五音不全的调子乘着夜风，飘向缀满星辰的夜空。
火星坠落，在灰烬中明灭。程潇望着身旁仰脸大笑的甜甜、认真纠正歌词的大爷、跟着节奏拍手的女孩们，忽然觉得，这未曾准备的篝火晚会，才是最完美的旅途馈赠。原来无需颠覆规则、掌控位面，当星火照亮陌生人的笑脸，当分享成为最自然的本能，平凡的瞬间亦能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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